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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劫_157


忙您的,我不耽误您的工夫了,有空到舍下坐坐,咱们有日子没见了,这回能够吃顿便饭,闲谈几句也是好的。”

    顾承喜继续微笑点头:“好,好。”

    166、救人一命

    马从戎回了家,进门之后拐进客厅,摘皮帽子,叹气,脱皮袍子,叹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他脱皮鞋换拖鞋,再叹气。仆人轻手利脚的端来热茶,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烫了嘴,登时连茶杯带茶水一起砸向了仆人的脑袋:“混账东西,要烫死我?给我滚蛋!”

    仆人吓得大惊,立刻就扭身逃出去了。这些天马三爷一直是个急赤白脸的模样——先是急赤白脸,后来渐渐的就有些龇牙咧嘴了,仿佛随时预备着咬谁一口。家里的仆人保镖以及大狼狗全害了怕,有尾巴的夹尾巴,没尾巴的低了头,一起规规矩矩的噤了声,连大气都不敢乱出一口。

    马从戎翘着二郎腿往后一仰,心里烧着一团火,灼得五脏六腑一起疼。现在他也没别的奢望了,只想得个准信——霍相贞到底是死是活,给他一句确实的话。哪怕是死,他也认了,他好给他收尸去!

    死没死,不知道,既然是不知道,也就不好贸然的开始嚎丧。马从戎前天去了北平,想找几位军界的朋友帮忙打听打听,朋友们倒是真热心,可惜本领有限,有心无力。他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在火车站遇到了顾承喜,他心中一喜,结果扑上去一问,又碰了一鼻子灰。

    马从戎是赶半夜的火车回来的,其实根本不必这么急,回了天津也是闲着,可他像没头苍蝇似的,一见北平这边的朋友是指望不上了,立刻就想一头撞回天津,仿佛天津会有新路子似的。半宿没睡觉,现在也不困,有一点饿,可又懒得吃喝,伸手给自己剥了一块巧克力,屋子太热,巧克力融化成了甜腻的一团,让他皱着眉头看了又看,看到最后,连巧克力带玻璃糖纸,一起被他扔进烟灰缸里去了。

    客厅里没有人,有人也是仆人,可以视为大狼狗一类。马从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惊天动地的叹了一声:“唉……”

    马从戎困兽一般,在家大规模的唉声叹气。与此同时,顾承喜已经飞快的开完了会——其实会议并未结束,但是已经没了他的事情。他成功的打散了霍相贞的残部,残部也只有一个团左右的人马,收编就收编了,也没人留意;保定的情况可就复杂多了,首先被俘的士兵就足有三四万,被缴获的好武器更是不计其数。说起来这是东北军和中央军双方合作的战果,那么俘虏给谁,枪炮给谁,都不好算。对于霍相贞本人,因为已经成了光杆司令,所以与会众人倒是没什么可说的,既然顾承喜一口咬定他是逃了,那就算他逃了吧!

    顾承喜无事一身轻,但是没敢立刻就走。人在天津住下了,他想起了马从戎。马从戎在他眼中,基本是一无是处,连形象都类似黄鼠狼子,但毕竟是从小就开始伺候霍相贞的,伺候得这么久,成绩又这么好,想必也是有一番手段。顾承喜不知道凭着马从戎的分量,能否打动霍相贞的心,解开他那一肚皮找死的邪心思。

    没办法了,但凡有招,他也不会引着马从戎去见霍相贞。好容易才把霍相贞逮住了,他真想关门闭户,把霍相贞与世隔绝的藏个严实。可是和“活”相比,“藏”是第二位的。人都死了,都没了,还怎么藏?还藏什么?

    顾承喜借住在一所大宅子里,大白天的穿戴整齐了,哪里也不去,就在床上躺着,一颗心像油煎似的,煎得他辗转反侧,滚得头不是头脚不是脚。副官见他早饭也不吃,午饭也不吃,还以为他也生了病,忍不住扒着玻璃窗从外往里看,结果正看到顾承喜一挺身坐了起来,一脑袋头发全竖着,像个直眉瞪眼的大刺猬精。

    顾承喜起身之后,又愣了足有三分多钟,末了一拍大腿,定了主意——人命关天,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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