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一个下午,郅玄成功错过午膳,晚膳也没时间去用。等到房门开启,侍人被召唤入内,已经是掌灯时分。 房间内一片昏暗,朦胧的月光下,竹简散落遍地,彩宝珍珠滚落其间。一截金线挂在案旁,线上连着几颗珍珠,伴着夜风摇曳,表面浮动冷辉。 侍人鱼贯行入,行动间悄然无声。 全体训练有素,利落整理遍地狼藉,将竹简重归架上,彩宝珍珠装入盒中,金线收拢成束,再用绢绳缠绕,放进另一只木匣。 婢女移来铜灯,逐次靠墙摆放,以火石擦亮灯芯。 橘红色的火焰腾起,在墙上映出剪影。烟气顺着内部管道流通,浸入盛水的底座。 铜灯外形统一,花纹相似,每座足有半人高,将室内照得亮如白昼,却不闻一丝烟气。 郅玄靠在案后,懒洋洋不想动一下。单手撑着下巴,神情带着倦色。斜眼去看坐在另一侧的赵颢,目光很是不善。 赵颢心情颇佳,乌黑的青丝以金绳缠绕,末端悬挂珍珠,原本有六枚,如今少去半数,显然是在之前扯断,滚落在地板上,被侍人收入盒中。 郅玄瞪过来时,赵颢微微一笑,把玩一枚玉簪。 簪身通透,玉质润泽,边缘泛起微光。簪头的花纹十分特殊,似祥云层叠,具备一种玄妙的美感。 此簪是大匠雕刻,原为郅玄佩戴,此刻持于赵颢手中,肤色堪比玉色,甚至更加白皙。 “君上,可用膳?” 室内恢复整洁,婢女和侍人陆续退出殿外,仅留下贴身侍奉郅玄的两人,请示是否摆膳。 侍人不提则罢,一旦提起,郅玄的五脏庙瞬间轰鸣。 早朝之后来到书房,中途去了一趟府门,回来后就被赵颢堵在房内。以至于中饭和晚饭都没吃,不饿才怪! 转头看向罪魁祸首,迎上一双带笑的眸子,慵懒的风情令人沉醉,郅玄默默收回目光,惹不起,再议。 “摆膳。”郅玄道。 “诺。” 侍人领命,迅速下去安排。 不多时,热腾腾的饭菜送上,食盒的盖子移开,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眨眼弥漫整个室内。 饥饿感迅速增强,郅玄觉得自己能吃下一头牛。 侍人和婢女抬来两张方桌,打开全部食盒,利落将餐具铺好。 主食菜肴依礼摆放,位置和次序不能乱。 鼎下设有精致的铜炉,热汤不断翻滚沸腾。 案上的饮色泽鲜亮,点缀切碎的果粒,看起来无比诱人。 美食当前,郅玄迫不及待想要动筷,突然想起和赵颢的约定,转头笑道:“君侯,同食。” 之前爽约是他不对,一个下午未必能将事情揭过去。无论如何先将美人哄好,他还有正事要做,不想再罢朝三日。 赵颢执筷,接受郅玄的示好。 云开雾散,天空放晴,郅玄松了口气。 食不言寝不语,面前餐盘清空,轰鸣的五脏庙沉寂下来。 郅玄长出一口气,饥饿感得到满足,疲惫感也随之减轻,唯独腰酸腿软的症状始终没有得到缓解,反而愈演愈烈。 郅玄揉了揉腰侧,眉心皱出川字。 凭良心讲,这次赵颢还算有分寸。 回忆之前某一次的经历,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