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砚笑意收了,霍然下地过去,横臂挡到她面前,眼底沉沉,“跑什么。” “我没跑。”沈瑜卿眼眸转开。她不是跑,只是暂时不想和他待在一处罢了。 “那是怕我做什么?”魏砚近了半步,眼低垂着看她。 他身上的伤痕愈发清晰,沈瑜卿目光微晃了下,不自觉别过头,“我为什么要怕?” “那你还跑?”魏砚牵起唇线,勾她的手,“就在这,我坐那破凳子,你到榻上去。” 沈瑜卿眉心一跳,仰脸朝他看。 魏砚顺势半抱住她的腰,带她往里走,“安心睡,有我守着。” … 入夜了,魏砚如他所言,竟出奇老实地坐着矮凳。 屋内燃了一只烛,魏砚背懒洋洋地靠着墙壁,只套了外衣胡服,领口没系,散漫不羁地松着,露出凹陷下锁骨处的一道疤。 沈瑜卿侧躺,背对着他,忽想起什么,一手撑着坐起身,在怀里摸了摸,找处那张纸。 “洞里的图纸我已经在马车里绘出来了。” 魏砚闻声动动僵硬的脖子朝她看去,片刻起身,一臂夹着刀到榻边接了她的图纸。 他看着,粗重的眉拧紧。如他所料,图纸绘制的地方他只清楚一两处,其余他竟也不清楚。 “便是这些?”他问。 沈瑜卿点头。 魏砚将纸卷好收到怀里,拧紧的眉稍松了,低敛着眼看她,记起走时她带走的东西,以为是自保的毒药,不料想竟是给他绘的图纸。 “又帮了我一个忙。”他低低道。 沈瑜卿抬眼,“我帮过你的确实不少。” “嗯,我知道。”魏砚弯下腰,两手撑在她身侧,缓缓提唇,呼出的气都落到她脸上,再近一点便亲过去了。 “多得都快还不清了。”他说。 沈瑜卿启唇,“也不是不能还清的。” 魏砚知她想要什么,不愿如她的意。 他盯着她的眼,不禁凑过去贴住她的额,鼻尖相触,他缓缓地呼着气,嗓音微微低沉,似笑非笑道:“不想还,干脆欠一辈子算了。” … 翌日沈瑜卿先醒了,魏砚当真在矮凳上坐了一夜,他身高腿长,那凳面实小,他坐着完全遮住了上面,身子栽歪靠墙,眉皱紧,看起来并不好受。 唇畔的烫热仿佛还在,昨夜他戏弄完她便乖乖坐到矮凳上了。 沈瑜卿面色冷淡,一眼都没再看他。 还是伤得轻,活该他伤重得走不了才好。 她下了榻。 魏砚听到动静警觉地睁眼,见她已醒了,说:“头一回醒得这么早。” 看她面色冷,想是又赌气了。他不禁摸了下嘴,回味昨夜的软,也不知她都吃了什么,竟还让他尝出甜来。 沈瑜卿先推开门,刘石已经起了,在院里劈柴,他生得壮实,却是个不顶用的,砍了几斧头才劈下一根。 他见到沈瑜卿,正含笑要去招呼,又见跟在她身后的男人出来,心思立刻歇了下去,竟都不敢往那头看。 沈瑜卿从荷包里拿出一片金叶子,“这叶子当做谢礼,多谢昨夜收留。” 刘石看她穿着不俗,心知必然非富即贵,要假意推脱两句,又见她口中的兄长跟来,“走了。” 说完,那男人抓着面前的姑娘就离了院。 不知为何,刘石对上那双眼就莫名的恐惧,腿软得直打哆嗦。 在镇里两人没骑马,出了院魏砚还抓着她的手,沈瑜卿挣脱不了,随他去了。 镇子小又偏僻,街市上没甚有趣的玩意。 两人并肩走沈瑜卿遮着兜帽,帽沿高,遮住她眼底的神色。 有人急奔过来,眼看就要朝她撞过去,忽臂上一沉,魏砚将她拉到里侧,环抱住她的腰,是看护的姿势。 沈瑜卿贴靠在他胸口,推了推他,“我自己能走。” “在漠北不用那么扭捏,没人会在意这个。”他手臂扣得更紧了。 沈瑜卿说:“我又不是怕别人在意。” 魏砚听清了,眼沉了下,“这里没人认识我们,上京的那个书呆子也看不见。” 沈瑜卿一怔,心里过了一遍才明白他什么意思,总觉得这句话怪怪的,她咬了咬唇,不再说话了。 出了村镇,魏砚拍拍马背让她上去。 沈瑜卿刚要踩上马蹬,忽听一道人声喊,“小乙!” 这声音听着莫名熟悉,她停下动作朝声源看过去。 男子殷红的披风外氅罩身,脚踏云顶金靴,腰配珠翠玉环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