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商的一队人已经起了,在外面架了铁锅烧水,三两人围坐着,手里提一壶草酒,一人从远过来拎着一串干肉。 正对坐的人看到她扬笑打了声招呼,嘴里说着什么,见她听不懂,手比划两下,沈瑜卿猜测他是说魏砚朝西去了。 她点点头,露出一个笑,那行商不好意思挠挠头,继续生火。 没多久,魏砚回来,不怕冷似的,身上只穿一件中衣。 沈瑜卿瞥他一眼,怀里折着他的胡服,等他坐下,将怀里的衣裳扔了过去。 魏砚腿盘坐着,臂弯蓦地多了件衣裳,他看过去,“不冷了?” 昨夜她睡熟无意识地一直说冷。 沈瑜卿说:“不冷。” 魏砚没再多问,两臂伸开穿过衣袖,打了腰间革带,束紧。 围坐的行商过来递了两碗热汤一块肉。 魏砚接过来道了句谢。 一碗给她,汤有小半碗,冒着热气。 沈瑜卿喝了一口,冻僵的四肢渐渐缓和过来。 “你倒是不客气。” 魏砚抽刀擦了擦,短刀割出一块肉递到她嘴边,“客气什么,行商在外能帮则帮,日后也会有个照应,都是商界不约而同的规矩。” 沈瑜卿没净手,就着他的刀吃了一小口,剩下的都推给了他。 “啧,你当我喂鱼呢?”魏砚刀柄一横,对着她吃过的地方全都嚼到嘴里。 “还吃不吃?” 沈瑜卿摇摇头,魏砚收了刀,手拿着肉两三口便吃干净了。 腮帮子一鼓一鼓,嘴里嚼着肉,眼却还在看她,仿佛那肉是她。 沈瑜卿喝完热汤,碗放到身侧,魏砚目光沉了沉,喝了口自己碗里的汤水,揽住她的腰,唇压了下去。 不远处有戏谑的口哨声,沈瑜卿耳根泛红,倒是没推开他。 “你能不能忍着点。”沈瑜卿眼睫轻颤,唇抿了抿,面色并不好。 魏砚笑笑,“已经够忍了。” 沈瑜卿一碗汤见底,魏砚把自己碗里的递到她嘴边,“再喝点儿。” “不用。” “嫌我?”魏砚掂着碗里的汤。 沈瑜卿说:“嫌你。” 魏砚舌尖抵了抵唇,一口将剩下的汤喝个见底。 日头完全出来,行商们收拾收拾准备走。 一行作别,里面有人问他们去哪,魏砚说往西,那人诧异,“往西是纵深高崖根本无路可走,崖边的穿肠草也是致命毒药,碰之则死。” 魏砚笑笑没多说。 往西走雪渐浅,休息一夜,沈瑜卿缓过劲,走着没那么费力了。 魏砚在前面牵她的手,沈瑜卿看清他横宽的肩,有一瞬恍惚,漠北不过寥寥几月,她与他这般一起却走了数次,经历诸多生死。 “怎么?”魏砚发觉她的视线,问了句。 沈瑜卿收回眼,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方才在想什么,找了个话,“天亮后你去哪了?” “去前面探探路。”魏砚答,指腹磨了磨她的手背。 地上有被雪掩盖的脚印,原来是他的。 沈瑜卿抬了眼,“如何?” “不怎么样。”魏砚在前面走,“之前我已经去过一次西面的崖,穿肠草爬了满顶,没个下脚的地方。” 沈瑜卿思量道:“这种草我也没听说过。” “你等在外面,我下去拿了东西就上来。”魏砚偏过头,眼里有笑,“若是中了毒等回去你给我解。” 沈瑜卿顿住,眼掀过去,“这么相信我?” 魏砚捏捏她的手,“你可是我的福星。” 沈瑜卿眼眸轻动,偏过头不看他,“快走吧。” “嗯。” 路远,两人刚走了一半天忽飘起了雪,起初是零星的雪花,不过半个时辰大了起来,走一会儿雪落了满身,整个人都白了。 魏砚搓搓她的手,“冷不冷?” 沈瑜卿罕见地没嘴硬,“有点儿。” 雪大,一时半刻停不了。 魏砚臂伸过去揽她的腰,将人护在怀里,他解了胡服革带,几乎是把她完全搂着,“还冷吗?” 热量不断传出,沈瑜卿摇摇头,“不冷了。” 四周是低矮的山坡,放眼望去一片雪白,没什么可遮蔽风雪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