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侍的仆从忍不住擦擦额头的汗,“王爷,咱们…” “无事。”魏印抬手示意他,依旧和顺地笑,“大哥腿伤着受不得寒,三弟要是想将大哥关在门外,就关着吧。” 没过片刻,门打开,魏砚在里已换了一身胡服,不耐烦道:“在这病死了老东西又该寻我。” 魏印并没生气,笑呵呵地进去。 他一身锦衣华服,满是金贵与魏砚的粗简胡衣大相径庭。 魏印到案后与他对坐,忍不住打量好几眼,叹息地摇头,“十一年了,三弟如今这副模样倒让我有些陌生。” 魏砚撑腿而坐,手随意一搭,带笑不笑地道:“我这副模样也要比当初强。” “少时英姿俊朗,而今沉稳野性,如何相比?”魏印自顾倒了盏茶水,不徐不疾饮下,“三弟此次因何回京。” 记起白日见到那人,魏砚嘴角咧起,笑得漫不经心,“大哥若是来探这种消息我便不留了。” “诶…”魏印道,“你我兄弟自幼情深,我今日听闻有人看到你回京,不论真假都来看一看,只是想知道当年我护在身后的那个小魔王如今怎样了。” 魏砚眼光浮动,也不知听没听。忽而身像后一仰,懒洋洋道:“大哥看到了,没缺胳膊少腿,好好活着。” “这是什么话!”魏印上下打量他,“你看看你这黑了一重的面色,脸上的几道疤,这些年身上也不知受了多少伤,若是淑贵妃知道,不知有多心疼你。” 魏砚脸一冷,“好好的提我母妃做什么。” 魏印没止住话,“你当年走时杀的那些人都是父皇给你压下的,你走得倒是痛快,知不知朝中因这件事闹出多少风波。” “淑贵妃是你的生母,可父皇他也不易啊,这些年父皇一直在念着你…” “大哥若是再提他,我也没什么好留你了。”魏砚撑刀起身,做送客的架势。 魏印看着他,过了会儿才出声,“你要留在上京多久?” “两三天。”魏砚漫不经心地答。 这两三天都是他硬挤出来的,犬戎蠢蠢欲动,漠北离不开他。 “不去见见父皇吗?”魏印顿了顿,继续,“你是父皇最疼爱的儿子,十一年,他很想你。” 魏砚沉默片刻,“见又如何,不见又如何,我不会留在上京。” 兄弟二人许久未见,却也只待了短短一刻钟。 侍从推着魏印出屋,前脚刚走,后脚一老瘦身材的人就进了来。 魏砚还站在门边,宋福德一眼就认出他了,手忙脚乱地上到二楼,满眼含泪,“三皇子,老奴可算是把三皇子您盼回来了。” 他没进屋扑通就跪到了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泣。 魏砚沉眉,道:“怎么是你来的?” 他料想到老东西会让人过来,却没想到这人是宋福德,他母亲身边的老人,当年母亲进宫,他便自阉做了宫里的太监侍奉。 “自娘娘走后,皇上就把奴才调去了乾坤宫侍奉,这些年,老奴以为再也见不到三皇子了。”宋福德又惊又喜,“三皇子您总算是肯回来了。” “我回来是另有原因,跟老东西无关,我不会进宫。”魏砚作势转身关门。 宋福德爬起来连连道:“三皇子等等。” “三皇子,皇上让奴才来就是为了您的婚事。” 魏砚动作一顿,想到那张和离书和迟迟未回的信,眸色沉了,忽而掀唇一笑,“他还真是处处算计。” 宋福德知他说的是谁,不禁抹了把汗,天底下也就三皇子敢这般直言皇上了。 “皇上知您漠北是急行回来,交代老奴您先休整一日,后日再进宫。” 魏砚手点着刀鞘,点了下头,“你回去吧。” … 翌日天色清明,晌午沈瑜卿就动了身起行赵国公府。 皇上新赏了赵国公一树红珊瑚,为表皇恩,特意拿出来给众人观赏。在书院沈瑜卿与赵国公府的五小姐也算是交好,此次宴席就给她投了帖子。 沈瑜卿走时特地看着王氏把药吃了,收了药碗,“阿娘再不好好吃药,绾绾日日来这。” “阿娘倒巴不得绾绾日日陪着我。”王氏握着沈瑜卿的手,温声,“赵国公府来贴子了?” 沈瑜卿点点头,又想到昨日答应魏砚的话,眼眸垂下来。 王氏未觉有异,道:“你性子冷,多交往些人不是坏事。” “阿娘,我明白的。” 因是皇上赏赐的红珊瑚,来往宾客颇多。沈瑜卿坐了片刻,悄悄拜了别先行离去。 … 魏砚一早便醒了,在屋中坐了会儿又去了一趟净室,仔细地清洗过。来时只穿了一件胡服,随行带了一件,现下没有多余的衣裳,他又让人去上京最好的成衣铺子买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