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了。 而彻底卸下家族企业重担的周栗却苦不堪言。 春节一过,周孟航便拉着她来驾校报了名。科目一对周栗来说是“闭着眼都能考过去”,她并没有太大的感受。 到科目二她才开始紧张了,理论与实践的差距终究还是大,还好记忆还在,周栗战战兢兢,有惊无险地又过了一关。 一直到科目三。 这是周栗一直抗拒学车的重要因素,上一次考驾照在这里狠栽五次跟头,她出门在外都不敢提自己报名学过车的事。 学科目三前一晚,周栗失眠一夜,第二天一早两眼乌青地在家门外见到明显也没睡醒的周孟航。周栗起早贪黑学了几天,周孟航就陪学了几天。 两个习惯了熬夜工作的人,顶着两对黑眼圈坚持了一周。周栗努力调整心态,在前期表现还良好,考前一天,却频繁在同一个项目上出错。 在训练场上磨合到天黑,视觉出现偏差,她便更加心乱,因而出错频率也更高。 “下车走走。”周孟航在后座解开安全带,周栗乖乖跟着他下车。 天气还没开始热,四月底的天黑得比夏天要早一些,上空最后一抹霞光在他们眼前消失。 他们已然一起走过了一个四季。 训练场上的车打着灯,一辆又一辆,从她面前掠过。周栗有些气馁,自己都不敢相信,学个车能让她这样挫败。 她瘪瘪嘴,仰头看他:“我考不过了。” 他伸手把她脑后的头发捋直,温声说:“那就考不过。” “那我开不了车了。”周栗很沮丧,之前的美好设想在这个难过的关卡上破碎得彻底。 “开不了也不会怎么样啊。”周孟航失笑,察觉到她的情绪,哄她说:“明天考试的时候,什么都不用想,反正有我在,就算考不过也有我在。” 优秀学生周栗,什么时候试过这样屡战屡败的窘境,她不愿意接受,倏然又生出一些不服输的决心来。 “一定能考过的!”她一秒钟一个情绪转变。 “好啊。”她说什么,他都会说好,“明天考过了我们就去吃好吃的。” “那考不过呢?” “那我们就去吃更好吃的。” 她变成懵懂的孩子,迫切地寻求安慰和认同,而好的爱人,在此刻成了她最好的安心剂。 考场就在家门前,第二天周孟航和周俨一起陪着过去,周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小地方谁和谁都认识,邻居家十八岁的妹妹都是自己来考试的,她感觉到丢脸,想催着两人回去。 周俨以为她紧张,安慰道:“妹妹好好考试,不用有心理负担的。” 周栗艰难地说:“不是……我觉得我有点丢脸……” 俩男人:“……” 家属只能送到大候考厅,小厅要考生自己进去,周栗和他们挥手。 候考厅被她渲染出了机场大厅的氛围。 她刷身份证前,周孟航让周俨转过脸去。 人来人往的厅室,他弯下腰来,在周栗唇上落下一个轻吻。 “这是 lucky kiss。” “……” 周俨根本没转过脸。 最后周栗满脸通红地通过了考试。 —— 六月的川禾已经进入盛夏,上午九点的小镇闹哄哄,一草一木都带着炎夏的蒸腾热气。 小餐馆和奶茶店同时罢工,周启文夫妇也休渔在家,今天是周孟航和周栗启程出发的日子。 几位长辈一起送两个年轻孩子上车,车后座的保温袋装满了林清做的小吃和甜点。 车窗关上前,家长们又给两个孩子递红包,沉甸甸的是牵挂和爱。 周栗后知后觉到不舍,捏着红包,眼眶一下就红了,林清捏一把她的鼻梁,轻声跟她说:“别感动了,妈妈塞了很多柚子叶放里面充数呢。” 周栗破涕为笑,被林清挥挥手,赶着他们启程。 再多一秒,就要被她看到妈妈柔软的眼泪了。 周栗家的房子建在沿湾村口,方向盘一打,车子就开上了大路。周栗望着车镜,沿湾的新湖消失在后视镜,幻化成不可追的影子。 …… 去年夏天的开端,周栗用摔碎的手机打到了周孟航的车,他问她哪边走,周栗指尖向右,车子驶进沿湾。 这一年夏天的起始,火红烈日在车身后追着他们跑,周栗问他要去哪儿,周孟航的方向盘向左,车子驶出沿湾。 开启他们的旅途。 沿湾的天总是很蓝,阳光在夏日里拉出幽长的影子。周孟航再次不作计划地停车,镜头探出车窗,拍下他眼里,沿湾今夏最后的剪影。 “我有想写的书了。”周栗坐在他身旁开口道。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