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区回归绥平,这只是一个开始,并不是结束。 苏瓷骑在马上,和苏燕并驾前行,姐妹俩都不耐烦坐车,从石林出来就开始骑马了。苏瓷原来是不会的,苏燕对终于开窍的妹妹惊喜,耐心教导之下,苏瓷现在也骑得像模像样了。 她举目眺望,远处城廓巍峨,灰黑色的城墙傍地而起,一路往两边延伸开去,高耸的城墙上旌旗招展甲兵巡戍,底下城门虽不算行人如织,但也不断有车马挑夫百姓进出,很是一番繁庶。天已经有些冷了,一碧如洗的晴空下,郊外仍见青葱绿意。 空气也有些干干的,风沙略大,但北地的秋冬多是这样的,这是常态,这里和灾区仿佛是两个世界。 啊,前面就是绥平城了。 “又回去了。” 苏燕左右张望,呼了口气,语气难免有些惴惴:“也不知怎么样了?” 马上就回去了,也不知前面会是什么。 苏瓷回忆一下他们在绥平的家,那是个不大不小的两进院子,她房前种了很多花,她爹种的,有一些则是林亦初种的,这边蔷薇不好养活,也不知他在哪找的品种,当年就种养活了,大片大片灿烂的嫣红,爱浪漫的小姑娘,被一家人疼着宠着。 不过可能不会回去住了。 姐妹俩对视一眼,乖巧闭嘴,不再说话了。 马蹄沓沓,走到距城门还有一里地上下,有快马疾奔迎出,飞驰到近前,对方一勒马长嘶一声,双方都翻身下地,苏瓷姐妹也赶紧随大流下来。 苏瓷抬头望去,来人为首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浅白云纹锦衣,简洁文雅又清爽,长相不算格外俊美,但也眉清目秀,苏瓷认得这人,他是杨延宗姨母的养子,六王世子季堰关系最亲近的庶弟,季郴。 这人从小就跟在季堰身边,算得力兄弟和臂膀,他是代季堰出城来迎杨延宗的。 季郴向来不得罪人,逢人总是微笑相迎的,和杨延宗寒暄几句,也算十分融洽。 但也仅是他而已,除了季郴之外,跟出来相迎的后面几个人表现都有些微妙,有些姿态客套保留,抱着静观其变的打算,而另一些则直接隐约带上几分微妙的观察和审视。 谁也没想到,杨延宗被贬边陲后这么快就回来了。 并且还不是灰溜溜回来的,他雷霆反杀梁慎把三千镇兵握在手里,动静之大连王爷都惊动了。 两边一接触,气氛无声变化。 要说先前在灾区在义州,解决了梁慎之后,是辛苦但轻快的,但这一回来,绥平虽太平,但却多了一种无声无形的压力和微妙的紧绷感。 连一路说个不停大咧咧如苏燕,都安静下来了。 城外风大,苏瓷听不清前面说话,只见男人们寒暄了一会儿,就重新翻身上马了。 季郴拍了拍杨延宗肩膀:“慎行,世子在等着呢,我们快回去吧!” 一行人快马进城。 在内城门处,六王世子季堰听见马蹄声响,缓步下了城楼,一行十数骑正好飞奔至城下,杨延宗翻身下马,他一拂袖袍,“啪”一声单膝下跪:“属下见过世子!” “军镇大旱,无粮迁移,甫归,属下幸不辱王爷及世子。” 不等杨延宗跪实,世子季堰就俯身扶起,垂眸端详一眼,笑道:“甚好,甚好,回来就好。” 他说了好些询问和勉励的话,杨延宗一一作答,旁边又有人附和,不管肚肠里想的是什么,这些人面上都是挑不出错来的。 最后世子道:“姨娘闻听你今日归来,等候已多时了。如今朝中稍缓,其他的都不急于一时,你去给姨娘问了安,先安置下来再说。” “今夜设宴给你洗尘。” 世子勾着杨延宗肩膀,杨延宗滴水不漏,这对表兄弟晃眼望去,恍如从前。 而不远处酒楼三楼的临窗处,正有人正不动声色看着这边。 一个紫衣男人冷眼看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