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去吃杯茶。” 赵素猜得有事,当下便进了后院。 玉簪进了门就说起来:“奴婢晌午来过,姑娘不在,奴婢便回去了。奶奶打发奴婢来,是为了告诉姑娘,先前在马车上都没来得及说,回去后奶奶才意识到,工部加的那条款,确实有可能会发生。所以为了避免事端,奶奶要提前和离。” 赵素一口茶停在喉咙口:“提前?” “嗯。”玉簪点头,“奶奶说给朝廷造船是利国利民之举,决不能让这差事受到干扰,她回去后想了很久,姑娘早前的话也有道理。莫说眼下不定能怀上,就是怀上了,也有许多难以掌握的事情,为了差事顺利,索性她眼下就放弃那个念头。” 赵素听完愣了半晌才缓过神。 邬兰凤能改变主意当然好,站在她这个旁观者立场,她是觉得能够无牵无碍地回到邬家去会更好。但是邬兰凤真这么做了,她又不免操心起邬家的产业继承的问题了。 作为封建时代为数不多的女企业家,这个典型赵素是很想替天下女子树立起来的,所以她们家的船坞就得办下去。 要办下去,就必须要有继承人啊! 可邬兰凤这么些年都没怀上,会不会有可能再也怀不上了?怀不上了怎么办?要过继吗? 过继的话那就只能过继邬家的子弟,那兜兜转转不还是回到了原点,这家产还是得落到邬家那些叔伯手上? 赵素没辙,想到是曾沛英还要从中出夭蛾子,不觉又把这狗官给骂了十几遍! 但既然这是邬兰凤的决定,赵素也只能尊重。她问:“她说了吗?” “说了,我们太太看着还是不答应,不过奶奶已经下定了决心,定是要这么做的了。” 既然是这样,那子嗣的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赵素说道:“多谢你们奶奶给的点心,你回去告诉她,有什么要帮忙的,只管说。” 玉簪屈身谢过,便就提着篮子走了。 花想容看着桌上的点心,说道:“这邬家也确实难。” “谁说不是?所以何纵和曾沛英的做法就更让人生气了。”赵素拿起块点心来尝着,忽然道:“对了,你有没有事?没事去知州府外头转转吧。” “好嘞!” 花想容答应着,转身走了两步,蓦地又回了头:“姑娘还会吹笛?” “不会啊!” “刚才在河边我明明听到了!”赵素和皇帝上船后,她就和韩骏在柳树上蹲着聊天。船上动静他们都知道的。 “噢,”赵素把剩下半块点心吃了,“那是皇上吹的。” “皇上?!”花想容倒吸起了冷气! 赵素赶紧捂住她的嘴:“这么大声音干嘛?!” 即使是捂着嘴,花想容也还是没能从震惊里回神,一向高高在上如与人间隔着九重天一般的皇帝,他竟然在船上给她们姑娘吹笛子!…… …… 被何纵骂过之后,曾沛英重新拟了文书,送到何纵手上。何纵打发知州遣人去给邬家和驿馆送信,约定翌日早上再度签约。 与传话的人同来的还有拟好的文书——赵素拿到手后心里舒爽,何纵懂得先送来看看已说明诚意到位,再看看条款内容,虽然还是保留了那条,但是有了修改:如若因为邬家作奸犯科导致造船进程,邬家须赔偿。 这也算是合理的条约吧,赵素已无意见。 知州府的人走了之后,皇帝也过来了。赵素顺手给他看,他看完道:“这么说今儿可以回京了。” “签完了当然可以走了。”赵素把文书折起来,“说不定可以赶上回府吃夜宵。”说完她想起来:“昨日您去哪儿了?那么晚才回来?” 皇帝道:“韩骏有消息来,我跟着去看了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