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参谋长真的很难。”李岩在总参抱着文件,郁闷道:“陛下的思想跟我们这群武人终究是有不小的诧异,前线儿郎们打了胜仗,岂能没有献俘!献俘固然于礼微瑕,总算是全个颜面!” 李邦华坐在一旁,听着李岩唠叨。 “李大人,您说说,陛下这般做法,是不是过于保守了。”李岩抱怨道。 李邦华看着负气如同孩童一般的李岩,知道对于他们这种武人来说,献俘是一件莫大的荣耀,陛下这般做法,确实阻挡了武人彰显自己价值的道路。 不过他大抵是能理解陛下的心态的,当下便开口说道:“儿郎们前线杀敌,有荣辱心是好的。” 李岩闻言,无奈的摇摇头,他知道这位阁臣,大抵也是反对搞献俘这一套的。 见李岩心情郁闷,李邦华心有不忍,这位总参谋长虽然是反贼出身,但是这些年为国操劳也是尽心尽力,当下劝说道:“陛下处事,一向是以稳为中心,他反对献俘,肯定有反对的道理。你要是真的心里不舒服,自己去找他聊聊便是。” “陛下的脾气,我去找骂吗?”李岩撇着嘴说道。 “你们这些武人啊,真的都学坏了,忽悠完程贤,又找我打感情牌。” 这也是李岩邀请李邦华来的原因。 李邦华看了看天色,尚未黑透,如果不出意外,陛下应该在乾清宫与臣下用膳,然后接见几波臣子,之后才会休息。 不过陛下已经够操劳了,他不愿意让陛下闹心,觉得还是明日陛下用过早膳再说。 李岩也觉得天天让陛下操心不是好事儿,而且自己是来求人的,不是来强人所难的,只能再忍一个晚上。 此时徐梁正在接见几个工部的官员,问他们运河疏浚之事。现在从安南、闽浙运来粮食都走海运,但对外只能说是权宜之计,绝不敢喊出“废漕改海”的口号。 其原因当然是因为大运河贯通南北,一船漕粮过关讨闸,每到一处都有陋规,全靠红包开路,直到通州上岸入仓,伸手拿钱的人不计其数。 如今朝堂上还算干净,但下面靠河吃饭的人数以十万计,一旦闹将起来如何是好?现在漕帮只是个雏形,没有统一的舵主帮主,但也已经形成了地域性质的行帮,未必不能闹事。因此徐梁只说要先疏浚运河,然后再恢复漕运,使的乃是缓兵之计。 运河疏浚之后也有好处,一者方便国内民间运输,为邮政铺路。同时大运河也肩负着周边田地的灌溉任务,疏浚之后方便地方州县开展水利工程。最后,大运河还有泄洪的作用,可以临时充当水道。可以说,大运河是比长城更为实惠的千古工程。 如果隋炀帝当年将这些好处一一罗列,而不说自己是为了南下看琼花,那他恐怕就真能与大禹较功了。 见完大臣,徐梁回到乾清宫休息,简单的写了下最近治国的思路,和衣往床上一躺就睡着了。 常年没打仗,身体反而一日不如一日,幸好老神医帮他禁欲,让他的身子骨恢复了一些。 柳如是带着宫女进来,轻手轻脚为徐梁脱去衣冠,扑虫扇风,轮班休息。 前一天的工作刚结束,新一天的工作又开始了。 徐梁是被宫女服侍穿衣的时候醒来的,而且那时候已经穿好了中衣。他避开蜡烛的火光,道: “现在什么时辰?” “陛下,现在是三点三刻”宫女上前解释道。 徐梁头还有些昏沉,重重点了一下,道:“水。” 一旁的宫女早准备好了温水,连忙递了过去。 徐梁一饮而尽,这才舒服了许多,擦脸漱口,穿戴冠服,往乾清宫去了。 “陛下,文华阁大学士李邦华求见。” “请。” 见李邦华穿着朝服,有些施施然的走进来。 “李先生,今日总是有人与朕说起午门献俘的事情。”徐梁笑着抢白道。 “哦,还有这种事情?”李邦华暗自腹诽陛下抢话说,让自己无话可说。 徐梁将献俘的请说简单重复了一遍,又将自己反对的原因告知李邦华,想看看这位大学士的意见。 李邦华没有想到,陛下竟然想的那么多,将献俘竟然跟吏治、民心都联系起来。 但毕竟身负所托,这般偃旗息鼓有些难以交代。 他道:“陛下您说的都有些道理,但依臣看,你这道理还不充足。” “请李先生赐教。” “陛下,您只看到泄了士气,却没想过要安民心么?”李邦华道:“大乱之后,献俘定论,民心才能安定下来,自然百工乐业。是否是这个道理?” “吏治败坏了,民心哪里能安?朕以为这是本末倒置。”徐梁道。 李邦华被徐梁噎的说不出来。 “不过朝中文武若是觉得行献俘之礼,可以挽回国朝神都丢失,数千万汉民流离失所的颜面,倒是可以去做。”徐梁突然低声道。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