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你说皇爷放着他京城舒适的生活他不干,为什么非要跑到任丘县这个小地方来受罪啊。 他老人家莫非不知道,这君主一旦出行,地方上就得兴师动众吗? 地方上不兴师动众,一来显得对君主的不够尊敬,二来万一出现什么岔子,谁来负责? 就凭县老爷那跟破脑袋,够砍几回的? 若是兴师动众,凭借地方上的财政,又能支撑几回? 莫要看吴小官人,只是个片警,但是也读过书,知晓一些大道理,知道正德皇帝当初爱出宫的故事。 知道这不是好事儿。 可是徐梁身为开国之君,臣子还不敢对他过分的表达情绪,他要出宫,臣子就只能由着他。 这可辛苦了敬业的地方官。 当然,吴小官人看来,真的辛苦的是他们这些小片警,他已经许久没合眼了,就算是合上眼睛,也是猛将陛下被人刺杀的情景。 此时他正在巡逻,头上隐隐冒着热气。 职责所在,他虽然走得匆忙,却不忘记与沿途的百姓打招呼。 没办法,陛下似乎对着警察的职责很清楚,经常发文警示他们这些小吏,让他们做好警民一家亲的工作。 众人知道他现在有事,故意叫得越发热情,好像恨不得将他拉住好好说会子话。让吴官人脚下更快,几乎有些手足无措了。 他一路跑到城外,远远就喊道:“巧儿姐,最近没有生人来吧?” “怎地没有?皇爷一到任丘就全是生人啊。”巧儿姐的茶棚里宾客满座,却都无心喝茶。 吴官人只扫了一眼,就发现这些茶客里有东厂、锦衣卫、县里警察、当兵的诸色人等,这才松了口气,道:“好,我还要去巡视别处,若有可疑人物,定要报我知道。”说罢抬腿就走。 巧儿姐看着满头大汗跑开的吴官人,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茶肆里的嘉宾云集,心中暗道:真要有什么可以人物,哪里轮得到我去报他,恐怕早就被这些人抓了去。也罢,反正他们也不会走,正好帮我看着店里,我好去见见皇爷的风采。 巧儿姐瞅了个最近几日天天都来的客人,知道他是县里的警察。因为是本地人,总比其他外来的好说话些。她上前添了茶,道:“客官,劳动您且帮着照看一下,我回去照看一下家里,马上回来。” 那装扮成客人官人只好点了点头,道:“嫂子要快些回来,等会儿我们可就要走了。” “我省得。”巧儿姐手脚麻利,说走就走。 等巧儿姐回到庄子上,早就里三层外三层,连墙头都站满了人,根本挤不进去。 眼下正当冬日农闲时候,附近好几个庄子的村民都赶来看下凡的紫薇帝君,若不是新二师组成人墙,徐梁恐怕已经被人群淹没了。 徐敬业亲自上阵跟邵一峰带领的卫队一起护住徐梁,还派了火铳手上墙,架起斑鸠脚铳,准备应对突发事件。 任丘知县此刻也在场,早已经吓得整个人发蔫,生怕有个意外,惊吓了皇帝。此刻他才知道,什么与民同乐都是上头拍脑袋,下面吓死人的苦差。早知道皇帝选在这里,就算要饭也得给这儿的申明亭做堵围墙啊! 他知道有些地方只是选一处屋子,然后挂上“申明亭”的匾额。那时候还颇不以为然:连亭子都没有,叫什么“申明亭”?可是现在就领悟人家的高妙了,防的就是这等情形。 徐梁其实也是随机选定,因为这里距离县城不远,附近村落市镇老人前来并不吃力,而且这庄子多有贩茶卖水之家,紧邻官道,也的确适合借用。 得了皇帝召见的圣旨,任丘县立刻行动,将登记在册的老人统统请到了这处名不见经传的马家庄里。 马家庄据说曾是成化进士马文的庄子,不过马姓却不是任丘的大姓,马氏宗族在任丘的影响力也并不大,可见一个宗族的兴起只靠一个进士还是不够。 此刻围坐在徐梁身边的老人都是任丘大族的族长。 从永乐年间起,陆续有八姓人家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