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血腥味。 真气激荡,在体内各个角落横冲直撞,那是被强行压制的后果,此刻解开了束缚,便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发作得格外猛烈。尹秋胸口似火烧,又接连吐了好几口血,末了才浑身脱力般地顺着墙壁滑落下去,跌坐在湿漉漉的灰尘里。 灵台变得不再清明,眼前泛起一阵眩晕,尹秋大口喘着气,伪装的镇静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她变得虚弱又迷惘,脑子里一片空白。 笛声又是笛声。 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黑影,是南宫悯口中要杀她的人吗? 尹秋两眼失真,用仅剩的意识胡思乱想着。 他胆子很大,他敢在满江雪眼皮底下动手,他在挑衅。 可尹秋想破了头也想不出她到底招惹到了谁。 她和这世上所有人都无冤无仇,可为什么有人想要杀她? 还是以这样一种折磨人的方式。 尹秋只能肯定,这人和紫薇教没有关系,否则南宫悯不会亲自跑来提醒她,可偏偏除了紫薇教,她又实在想不出别的怀疑对象。 究竟是谁? 冷风把人的汗水吹干,带来了更深层次的寒凉,像是就贴在皮肉之下,嵌在骨子里,久久挥之不去。尹秋在风里喘息,尽量逼着自己忽视那些难忍的痛意,她白着脸站起来,用木瓢舀了水,把沟里残存的污血都冲刷掉。 好在满江雪没有察觉,好在这里也没有人看见,好在她还没有晕过去。 尹秋一连想了三个好在来宽慰自己,可当她放下木瓢正要转身时,却听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说:你要瞒到几时去? 水沟里忽然多了个人影,晃荡不休的水面把那影子摇得紊乱,可冷风却是把那人身上的药香给带了过来。 一滴冷汗顺着眉心滴落,在那紊乱上又添了一笔,尹秋闭了闭眼,回身看着孟璟说:只要你愿意守口如瓶,我可以一直瞒下去。 孟璟立在晾晒绳前,身后挂了成片的衣物与床单被褥,那些布料把这里与外间隔绝开来,将两人划分在了一个小天地。 我没事,尹秋今日笑不出来,她也不想笑,所以她干脆严肃地说,你不要大惊小怪。 孟璟的淡蓝松袍被风吹起了弧度,她紧皱着眉,手里攥着一本有些破烂的册子,她不说话,只是盯着尹秋看了许久,尔后她突然转过了身,一把掀翻了后头罩着的衣物,把这小天地撕开了一道豁口。 孟璟!尹秋情急地喊了出来,你回来! 孟璟沉着脸,对尹秋的叫喊充耳不闻,她疾行了几步,最后干脆奔跑起来。尹秋一咬牙,只得强行运转还未平息的真气一个闪身掠到她跟前,头一回对孟璟粗暴地动用了武力,不由分说地将她拽了回去。 两人在洗衣房侧旁扭打起来。 有人要杀你,对不对?孟璟被尹秋一把搡到水槽边,她脸色难看至极,手里的册子攥得咯咯作响,站也站不稳。 我说了,我没事。尹秋容色发冷,口气也冷。 你说了不算!孟璟控制不住情绪,火冒三丈,这人躲在暗处对付你,时时刻刻算计你,你拿什么防备?距离上一次才过去多久,如今他卷土重来,甚至不惧满师叔的所在,他这是明明白白地挑衅!这般猖獗,这般疯狂,你想靠自己去解决,你也得有那个本事! 尹秋面色煞白,脚步虚浮,她小时候与孟璟还未解开误会时都不曾与她争吵过,可此时此刻,尹秋却是声色俱厉道:我有自己的打算,我知道该怎么应对,你若是真把我当朋友,就别多事。 我偏要多事!孟璟说,你便是因此与我断交,从此形同陌路,我也要告诉师叔! 不等尹秋接话,孟璟又道:你把这事想的太简单了!你仔细想想,那人若是与你有仇要杀你,他根本犯不着用此等阴招,大可直接一刀要了你的命,省事又便利!可他偏偏要折磨你,为的是什么?你有没有想过,他折磨的真是你吗?他折磨的另有其人才对! 尹秋听得面露惊疑:什么意思? 从你那日吐血起,我便思考了许多,孟璟按捺着心中的怒火,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半个月不到,这本医术就被我翻烂了,可我始终找不到符合你的病状,我查过典籍,查过古书,包括那些神神鬼鬼的邪术我都找来看过,但至今也没有哪一本书上记载过笛声伤人却又不留遗症的功夫,这说明什么?说明要杀你的人是有备而来,他精挑细选,刻意挑中了这个法子来对付你,这还说明什么?说明他其实根本不想杀你,他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折磨你而已。 折磨我尹秋讷讷道,折磨我有什么好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