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药碗从她身边经过,留下了一丝清浅的药味。 孟璟闻着那味儿,倏地抬眼道:慢着,药碗拿过来我瞧瞧。 那随侍弟子将药碗递给她,见孟璟眉头深锁,不由疑惑道:怎么了? 这是医阁开的药?孟璟用手指沾了点药汁,尝了尝。 应该是罢,那弟子说,搁在掌门床头的,掌门醒来后,就吩咐我们把这药煎好给她喝了。 孟璟舌尖品着那药味,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是毛骨悚然,心口猛地一沉。 她提着剑,缓缓回头,蕴藏着复杂神色的目光落在了紧闭的书房大门之上。 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谢宜君在书案前落了座,就着案上的冷茶喝了一口。 是坏消息,那男弟子脸色不好看,将声音压得极低,尹秋功夫好,我们派出的几个人都没将她拿下,常师姐还被生擒了,季晚疏和温朝雨都赶了回来,正巧撞见。 谢宜君喝茶的动作一顿,再抬头时便露了个冷笑:知道了,意料之中的事,她将茶盏搁下,站了起来,不过无伤大雅,城里埋伏的人会将她们拖住,江雪也已下山,我有足够的时间离开。 那男弟子道:可方才我赶回来时,发现弟子们都已经将各处把守起来,众目睽睽之下,您要怎么走? 谢宜君不紧不慢地对着铜镜束了发,淡声道:自有我的办法,你现在出去,叫孟璟把那女弟子带去刑堂,找个时机将人杀了,我这里不必担心。等我一走,没人会查到你们头上,宫里只要乱起来,你们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等这个风头过了,你再带着其余人去联络点与我汇合。 那男弟子赶忙应下,推门行去了外间,冲孟璟道:掌门有话,按规矩,这人该送去刑堂审问。孟师弟,把人带过去罢。 孟璟瞧着他,唇边浮出了凉薄的笑意,冷道:我若是不肯呢? 不肯?那男弟子显然没料到孟璟会有这等反应,横眉道,你敢不听掌门的话? 孟璟紧盯着他,一字一顿道:你叫掌门出来,我要听她亲口说。 那男弟子观她神情有异,心中顿时闪过几丝疑虑,道:你好大的架子,还要掌门亲自出来,你难道不知掌门正在病中?她怎么吩咐的,你就怎么听命,莫非你想当众犯上作乱不成! 是谁要作乱,可还不一定,孟璟招了招手,眼神里透着些许蛊惑,师兄到我跟前来,有样东西我得给你看看,你看了这东西,就知道我为何要掌门亲自出来了。 那男弟子眸光忽闪,本想返回书房,但见这殿里的弟子们都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叫他不好当场走人,旋即又想到孟璟一个病秧子,不会功夫,便也朝她走了过去。 什么东西? 孟璟将手缩进袖子里,片刻后又握成拳头拿了出来,她主动朝这男弟子靠近,故弄玄虚地把手往他怀中一塞,很快又收了回去。 给你了,孟璟说,自己看罢。 那男弟子打量她两眼,从怀里摸出了一枚平平无奇的丹药,他垂头看着,还未来得及问上一句,后背就突然被什么人点了两下,登时叫他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速去将各峰长老和大弟子请来,不要闹出动静!孟璟低沉道,所有人,即刻包围明光殿! 她说罢,示意随行师兄将那被封了穴的男弟子扛起来,一行人便都即刻退出了殿门外,将门关了起来。 听到外头传来了重重的关门声,谢宜君在铜镜前整理好了仪容,打开门往外看了一眼,发觉孟璟等人已经离去,便又将门合上,气定神闲地走到了书架前。 她将那书架挪开,里头的墙根处嵌着一枚毫不起眼的钉子,几乎快与那地方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她抬腿将那钉子踩进地面,房中立即响起了机关运作的声响,谢宜君再回头时,身后那扇窗户正上方的墙壁上便凸出来一块砖。她踩着窗沿攀上去,从那砖内的暗格里取出了一个不染丝毫灰尘的剑匣。 谢宜君摸着那剑匣,如视珍宝,爱不释手。 匣子打开的那一刹那,一道璀璨夺目的烈烈寒光霎时如白日焰火一般照亮了整间书房,里头装着把通体银白的细长宝剑,形如灵蛇,刃似秋霜,剑身锋利雪白,其上镌刻着繁复逼真的紫薇花纹,极为漂亮。剑柄处则镶嵌着一粒世间少有的夜明珠,那寒光便是由那珠子而来,绚烂如星斗,甚可与日月争辉,无比精美。 封存多年,不见人世,可这剑依旧锋芒如故,气势逼人。谢宜君听着那悦耳的剑鸣,眼中布满了惊叹之色,她丢了剑匣,将剑柄握在手中,感受到了它的震颤与散发出来的强烈剑意。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