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 鸨母不敢再细究下去,却突然听到那人开口。 他的声音很是嘶哑,说得也很是缓慢,很像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喉咙之前挤出来的,好像说出这么几个字就已经耗费了极大的力气一般。 “你,刚刚,说。”他下颔处的白布一动一动,发出了清脆的关节响动声,就这么回荡在周遭稍显僻静的角落之中,“去过,谢,容珏,的别院?” “是,是的。”鸨母赔笑,“这个姑娘不懂事,平白无故叨扰了世子爷,实在是罪过,我现在正在好好训诫她呢,往后可不会再有这样管教不当的事情发生了,请问这位公子是……” 来人笑了一声,手往后面招一招。 原本站于身后的家丁立刻将手上的银票放在那人的手中,足有一沓,鸨母粗略看了看手上银票的数量,暗暗咂舌。 这可实在是一笔大数目,盛京城之中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数目的,要么是富甲一方的商贾,要么就只能是世家贵族了。 来人手指指着只穿了薄纱的卉莹,声音嘶哑,听不出来原本的音色,好像是被人捏过下颔,所以现在说起话来极为艰难。 “这,钱,买她。” 第15章 平静无波的日子一连过了数日,这几日里谢容珏都未曾踏入府中一步,而沈初姒也只是在拂江院中侍弄院内的花草,还有就是抄写经书,为沈兆祈福。 虽然之前太医言辞之中就已经能断得沈兆病情一二,但她现在能为沈兆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沈兆的病情并不适宜见人,防止沾染到生人之气,更何况之前太医就千叮咛万嘱咐过,体竭之症也并不适宜过多思虑和交谈。 更何况,平日里的沈兆也只是昏昏沉沉,原本也说不上是见人。 常安和之后传来消息,说是那日沈初姒进宫见过圣上以后,沈兆重又不便见人了,让沈初姒切勿思虑过重,宽心就好。 其实宫中确实没有多少人觉得沈兆日后会好转起来了,沈兆刚刚得了这病症之时,宫中上下还惊慌一团,朝中也是如此,毕竟现在的太子沈琅怀还如此年轻。 可是后来沈兆将朝政交给沈琅怀,那位太子也将一切事务处理得极好时,原本的惊慌之心也渐渐减了下去。 再后来,沈兆身子一天不如一天,连人都见不了之时,宫中上下其实也并无多少波澜。 储君之位已经是板上钉钉,朝政安定,宫妃不想惹事上身。 那间被浓重药味弥漫的乾清殿,旁的人几乎从不踏足于此。 而沈初姒,却是这一个月以来,第一个受诏而前去的公主。 所有人都觉得希望渺茫的时候,沈初姒却还是希望沈兆得以平安顺遂,并不是希望沈兆好转以后能够一直庇佑着她,只是因为沈兆是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会用糕点来哄自己的人了。 盛京城外有一处寺庙,名唤鸣秋寺,寻常里香火旺盛,往来的香客也是络绎不绝,据说其中所求极为灵验。 沈初姒昨日给宋怀慕递了帖子,想同去鸣秋寺一趟,为沈兆求一个平安符。 虽然宫内有不少高师昼夜不停地在为沈兆祈福诵经,求一个平安符也不过是为求得一个念想罢了,可是沈初姒现在,却又做不了什么其他的事情了。 沈兆的体竭之症已经半年有余,一直都不见好转,民间的名医来了不知凡几,也依然是一筹莫展。 即便是这样,每次沈初姒得以见到沈兆面的时候,也都是沈兆轻声安抚她,从来都不希望沈初姒过多忧虑。 他病入膏肓之际,只是希望沈初姒得以如愿以偿,日后在他不在的时候,有人一直能够庇护着她。 可是在这时,沈初姒又突然想,能够一直庇护自己的人,其实也从来都只有沈兆一人罢了。 * 日渐入冬,虽然已经辰时,天色也依然没有转亮的痕迹,黯淡的天幕之上挂着稀稀疏疏的星点。 马车中暖炉烧得很旺,之前钦天监的灵台郎观测过,盛京城不日后就会有一场大雪。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