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元照大大地“哈啊”了一口气,满意的脸上带着一点点熏绯:“不错不错,这才叫茶,这才叫茶啊!”先前那些,简直连茶渣都不如啊! “这茶,千万不能给你二伯看到,千万不能给他看到啊!”严元照睁眼严肃地看着严澈,瞬间表情一转,居然带了几分委屈:“谁也不能给看到,不然……老头子没得喝了。” 在葡萄架下,抿着严澈制的新春茶,吹着凉风,看着不远处淙淙滴水的竹简。 严元照觉得有了几分醉意。 “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三儿啊,这是要得,这是要得啊!”严元照捋着胡须,微微蠕首:“人活着,不就图的这个意境么?哎,好啊,好啊!” “五老祖,您要是觉得好,也搬过来这边住吧!”指了指一旁空置的竹楼,严澈道:“喏,那栋竹楼还空着呢。” 严元照眯眼,捋着胡须,笑而不答。 桃红李白四月天,和风徐徐花香阵阵的雾戌山下,两辈人就这么相对坐着,偶尔粗陶杯相击的声音也显得悦耳。 “当年……你娘,也制得一手好春茶。”许久,严元照似是感慨地说着,眼底带着几丝怀念,几丝惋惜:“你娘啊,是个好女人啊!” 严澈默然,静静地泡着第二道新茶,滚烫的开水也惊不了他脸上的肃然。 “这些年来,你有去找过你外婆么?”似乎看出了严澈的黯然,严元照还是不得不残忍的问出了憋了很久的话:“你初初回来时,我就想问了,哎。” “外婆……已经去世二十五年了。”沉默多时,严澈轻飘飘地冒出一句话。 严元照一怔,脸上带着隐隐的哀伤:“也是,如若不然,谁舍得这么好的闺女……流落在外呢!” “我……没有能力。”没有能力为娘和外婆做任何一点事……因此只能看着那些人为所欲为,嚣张行事。 “哎!”伸手拍了拍严澈不算结实的肩膀,严元照深深地叹出一口气:“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严澈颔首。 抬头看了看朗朗晴天。 只不过,老天爷,您能看到么? 若是您看着,那些人怎么能过得如此逍遥自在,为什么那些人还不死?! 带着遗憾离开的……为什么偏偏是我娘?! “萧少,看来你这个邮差的活儿做得挺上瘾啊?”藤子都斜眼瞥了来人一眼,递了一支烟给来人。 来人泊好他那辆绿色的自行车在路边,毫无顾忌地伸手接了藤子都递过来的香烟,哈哈一笑:“啊哈哈,彼此彼此,彼此彼此啊!” 藤子都伸手给来人点上烟,看着来人吧嗒一口后,也呼出一团浓烟:“我就说奇怪了,怎么这么些年不见你,原来猫在这里啊!” “哪里哪里。”萧辛偐一脸无奈,苦笑道:“还不是我家老爷子,把我给下放到了这里。”耸耸肩:“这就人你们所谓的下基层镀金。” “不错啊。”藤子都微微笑。 “哎。”萧辛偐撇嘴,继续哭笑:“我压根就不是当官那块料,下一辈子基层也是烂泥扶不上墙。”说着,挤了挤藤子都,在扁担上空出一个位置,也坐 48、雅,不可无竹 ... 了上去:“倒是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一言难尽。”藤子都哂笑,猛地吸了一口烟:“要是我不来这里,恐怕你就见不到我啰。” “哦?”萧辛偐迷惑,瞬间又似想起什么,报以理解的苦笑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