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左手一串肉, 右手一颗蒜, 背后背着个小竹篓,腰上别着几根葱的少年郎, 这还是刚才在水榭倚栏赏景, 高冷清雅的谢家三郎嘛! 唐棠淌看着地上的蒜球, 目光涣散。缓了半响, 他才呆滞着抬头, 看向对面少年。 ——这不可能是谢家三郎, 绝对不可能! 唐棠淌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幻境未消,于是又使劲眨眼。 谢云曦暗道:这唐家大郎莫不是眼睛有问题? 转角遇熟人, 谁崩人设谁尴尬。 然而, 三人中本该最为尴尬的谢云曦却只心虚了那么一小会儿, 随后他便淡定如常, 坦然而视。 ——不就崩人设嘛, 多大点事。 谢云曦淡定自若, 很是心大, 而他对面的两人却因冲击太大,亦无法想象自己此刻所见。 唐棠淌不停眨眼,试图证明眼前所见亦只是幻觉。 而赫连城亦是缓了许久, 这才鼓起勇气, 抬头正视前方少年。 然而,不过一息,他亦觉得抬头方式不对,复又低头看蒜。 看着看着,又觉不对,便鼓起勇气再次看人…… 蒜人,人蒜——这般来来回回,循环往复,却不过叫人愈发茫然。 “一定是跑太久,产生幻觉了,恩,一定是这样!” 赫连城暗自呢喃,完全无法将眼前的“人形菜架”同印象中清冷高雅的谢家三郎重合在一起。 “哎——” 谢云曦瞧着对面俩人,有些担心再沉默下去,这两兄台的眼睛,或脖颈得出些毛病来。 ——这俩兄台的心理承受力,不行啊。 “自我治愈”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谢云曦无奈耸肩,试图打破僵局,但他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得放飞自我,随意发挥,开口却是:“要一起吃鱼吗?” 唐棠淌、赫连城:“……?” 一刻后。 厨房后院的石栏一角。 谢云曦,唐棠淌和赫连城三人围坐在石砌的小灶旁,眼巴巴的盯着火中的黄泥球。 而此时这三人的仪容,却是相当的一言难尽。 三人各蹲坐在青石上,长袖上撩成卷,衣角胡乱塞于腰间。 至于原坠于发顶的冠子亦被三人除下。 除了赫连城的,其他两顶都被放置在一旁的青石上,而三人长发亦是随意一盘,同款“丸子头”置于头顶正中,利落干净,更方便活动。 只是模样却同“才子”二字扯不上多少关系,细瞧,倒挺像田间野炊贪吃的“野孩子”。 ——头发凌乱,衣冠不整,礼仪姿态全无,连聊天说话的内容也同诗词歌赋毫无联系。 赫连城瞧着火,却是一刻不停的发问。 “还没好吗?这火是不是太小了,要不再放点干树枝?” “……” “这真的能吃吗?感觉泥巴好脏,不会吃出毛病吧?” “恩。” “泥巴好像快烧干了吧?是不是可以吃了?” “……” 谢云曦看着左右两人,一个是问个没完没了,一个则是不管问什么说什么,要不就是沉默,要不就面无表情随口一“恩”。 最奇葩的是,这两人瞧着,竟还聊的挺好挺和谐。 果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谢云曦夹在两人中间,手上拿着木棍戳着火苗,眼睛倒也没闲着,一会看看赫连城,一会瞧瞧唐棠淌,亦是感慨万千。 “果然人不可貌相,我一直以为棠淌兄很会说话呢,上次清谈辩论时可是堵的我哑口无言,没曾想私下反差竟如此之大。” 又道,“赫连兄也是相当奇妙,据我所知,赫连家可是富可敌国,赫连家主,赫连夫人向来一掷千金,出了名的豪爽,没曾想赫连兄竟然如此……。” 看了眼被赫连城放在怀里小心护着的金玉头冠,他亦委婉道:“如此节俭。” 听过贼喊抓贼的,没听过如此直白吐槽的。 再则,吐槽他人“不可貌相”前,吐槽的人难道不应先反省一下。 ——明明自己才是最“表里不一”的那个人。 唐棠淌,赫连城齐齐转头侧目,面上亦是出奇一致的“兄弟,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们”的表情。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