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意思是……喀尔喀那里有人想要这神童回去继承汗位?” “不知道,但捉到的时候,他正要送自己的外祖母灵柩回去落葬。”康熙揉了揉眉心,“赛音诺颜汗已经降了,他说小孩子的外祖母病逝,一片孝心下恳求法王放行亲自送葬。可班第探报后说巴拜特穆尔的外祖母是死在大召寺的。” 太后低呼了一声。 她是蒙古人,比宫里大多数人都清楚大召寺,那是蒙古圣寺,林丹汗当初被太宗追杀就往大召寺求助。 这次战前喀尔喀三部来京哭诉的事由里,就有噶尔丹发兵夺了大召寺,玷污了漠北朝圣之所。 “那神童难道追随他外祖母去了噶尔丹那里?” “喀尔喀三部都说他没有,赛音诺颜汗就这么一个宝贝嫡孙,他赌咒发誓小孩子一直在法王座下,法王也为巴拜特穆尔担保他从未离开,朕还能说什么?” 康熙眼风扫过太后炕桌上一叠精美的佛经,“畅春园东北会添置一所寺庙,就让他在那里祈福吧。不管怎么,他经书抄的的确好,就让他在京城多抄抄为我大清祈福了。” 太后默然不语,蒙古南北的关系盘根错节,科尔沁所属的漠南也是历经三朝才彻底被大清收服,现如今漠北来归,也不知是不是又要三代的时间。 如此一想,那噶尔臧如此不堪,康熙却死活不松口作废他与三公主的婚事,也就有了可理解的地方。 噶尔臧背后的家族,还顶在漠北的最前线,朝廷少不了他们长久的支持。 太后蓦然有些后悔刚才提起和顺公主她们了。 过去和现在,其实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从三藩变成了漠北,而公主还是爱新觉罗的公主们。 她心思浅没有藏住这点愧疚。 “皇上啊,我不如皇额娘有远见,有时候说话没轻没重,你朝政繁忙别放心上。” 康熙翻动佛经的手顿了顿,讶异地看向嫡母。 “皇额娘怎么有此一说?儿臣没别的意思,就是和您通报下这些事儿,寺庙那儿回头还要劳烦您多操心呢。” “三公主的事,我是多嘴了。就是孩子哭的惨,我人老了,哎……” 康熙轻笑了下,“儿臣都懂,朕再想想。” 恰在此时,疏峰外响起了愉快的脚步声。 “五公主您回来了?” “是啊,皇祖母呢?皇阿玛走了吗?” 太后听见这声音,顾不得还红着的眼圈,不由扬起头期盼地朝外看去。 “是元衿回来了?刚才去哪了?” 元衿循着声音跑了进来。 “皇祖母,我替皇阿玛挂风铃去了。” “是吗?”太后看向康熙。 康熙解释道:“朕瞧太子、老四还有老五那里都有,就问她也要了一个。” “那倒是好了,元衿挑的都是小风铃,声音清脆不吵闹,就是拿来过夏的。” 元衿却喊:“不是,不是过夏。” 两人齐齐看向元衿,她嘟着嘴解释:“我那天在神童的佛经里读到一句佛偈,通身是口挂虚空,大漠东西南北风。有去无来人身灭,滴丁东了滴丁东。下面小注说,三十年来漠北历灾历战亡失百万,僧侣无可为,只等风摇铃动以悼亡失。我读到的那天,有人到皇祖母面前送报,说有个姓佟的将军战死又殁了很多兵丁,我就跟着做了。” 康熙心头一紧,他问元衿要来了那本带佛偈的经书。 神童巴拜特穆尔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