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时吊唁嫌晦气,偌大的院子里,只有老叔一家,二姑一家和大姐一家人。 另外,还有几个喇叭匠子抱着他们的家伙什儿,在墙根儿底下一边抽着烟,一边眉飞色舞的侃着大山。 韩明秀想,怪不得刚才进屯子咋没听见丧乐呢,原来,他们在这儿偷懒呢。 看到韩明秀回来了,大姐踉跄着迎上前去,一把抱住她就开始哭上了。 “秀儿啊,你可算是回来了,奶奶明天就下葬了,我还怕你回不来,赶不上送她老人家最后一程了呢……呜呜呜……” 看到大姐眼睛哭红了,腿大概跪麻了,走路都直打趔趄,韩明秀顿时觉得有点尴尬。 一样是孙女,人家大姐哭得跟泪人似的,可是她,一个眼泪疙瘩竟也挤不出来! 韩明秀拍了拍大姐的后背,安慰说:“大姐,你要节哀呀,大冷的天可别哭了,一会儿脸该皴了。” 大姐抹着眼泪说:“我也不想哭啊,可一想奶奶这么多年又是帮我带孩子又是帮我看家的,我还没来得及好好孝顺孝顺她呢,她老人家就没了,我这心里啊……呜呜呜……难受啊……” 韩明秀抽了抽嘴角,对大姐的话竟无法辩驳。 好吧,大姐对老太太感情深,想抒发抒发自己心里的悲痛,就让她抒发去吧。 韩明秀挑起棉门帘进了屋,老太太的灵柩就停在地当中间呢。 看到老太太的灵柩,韩明秀摘下帽子,跪在了老太太的灵柩前,给老太太上了一炷香,又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算是尽一份晚辈的心意,也算是跟老太太彻底泯恩仇了吧! 老叔和二姑看到韩明秀行完礼,就叫过她,跟她商量说: “秀儿,正好你回来了,我们还寻思跟你商量个事儿呢。” “啥事儿啊?”韩明秀明白他们想说什么,但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故意问道。 老叔说:“其实也没啥大事儿,就是你奶安葬的问题,再一个就是你奶这房子和地的问题,你奶这不是没了嘛,这安葬费谁出,还有,她这房子和那二亩口粮田该由谁来继承,都得抓紧定下来啊!” 韩明秀呵呵一笑,说,“我记得奶奶从前当着村里大伙的面,安排过她的身后事吧,怎么,老叔二姑你们这么快就忘了?” 老叔的脸微微红了一下,愠怒说,“不是我们忘了,就是咱们这不是有这个说吗?人没了的时候得儿子扛灵幡,哪个儿子扛灵幡哪个儿子继承家业,现在,老太太的话跟这老规矩起了冲突,你说该咋办吧!” 跟二叔比起来,老叔还是比较要脸的,也不像二叔那么贪得无厌。他虽然想得到老太太的房子和地,但还不至于做的太过格。 韩明秀想了想,说:“这好办啊,既然按规矩是由儿子给老太太扛灵幡,那就由你来抗呗,老太太的房子和地也由你来继承呗。” 老叔没想到韩明秀竟这么好说话,都没用他费口舌呢,就同意把老太太的房子和地给他继承了。 没等他笑出来呢,韩明秀接着又说了,“既然我奶的房子和地都由你来继承了,那我奶的丧葬费和一切深厚的费用就都得由你来出,我奶活了一辈子,这丧事得风光大办,要请全屯子的人来哭丧,坟茔地也要砖砌的,还得要立个大理石墓碑。老叔你要是能做到这些的话,我就可以做我大姐他们两口子的主,把我奶的房子和地都让给你继承,但要是不能的话,那就对不起了……” “咱们全屯子人都能给我大姐和我大姐夫作证,老太太说过,要把房子和地留给他们两口子的,就只能由他们两口子来继承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