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5日,星期日,江城,微雨,21c—28c,湿度较大,宜外出。 一切相安无事,早上醒来时季昭打了个喷嚏。 季凛这个王八蛋就让她在他身上趴了一整夜,忽略事后的温柔缱绻,她深刻怀疑季凛只是怕冷,舍不得她这张人肉恒温毯。 徐姨没想到他们一夜都蜷缩在沙发上,一早下来做饭时撞了个正着。 可惜了,清晨炮没打成。 兄妹俩就是再不要脸也不好意思当着一个外人的面硬干。 季凛起身捞衣服的时候,下半身正一柱擎天,被搅了好事加上起床气,整张脸臭到可以同徐姨有一拼。 当然,徐姨不是因为愤怒,只是生生在脸上打翻了调色盘,红不红,绿不绿,精彩纷呈,别样好看。 季凛支着帐篷上楼去洗澡,慢吞吞穿好衣服的季昭路过徐姨身边时,还不忘淡定告知自己想吃的东西。 正欲挖坑埋自己的徐姨闻言两眼一瞪,差点厥过去。 季昭咂咂嘴,心内不禁感叹,这心理素质着实堪忧。 早饭后,季凛很快就出了门,不知是被哪个狐朋狗友喊了出去,行踪成谜。 季昭也没兴趣打探,她自己收拾好东西,去赴早就定好的今日之约。 林思晴的博导,梁城a大的新闻系陈教授,这周来江城参加学术研讨会。季昭在网上留意到了这则信息,主动联系了陈教授,想同她聊聊。 关于她的未来,该何去何从,她想听听这位备受母亲尊敬的长者与内行前辈的建议。 直到夜幕降临,明月高悬,她才从餐厅出来。搭了末班地铁晃悠到半山别墅区附近,要到家还需要至少步行二十多分钟。 静谧的别墅区山道上空无一人,橙黄灯光孤寂地立在两旁,只有细小蚊虫前仆后继地围在左右。 季昭脑子里一团乱麻,时不时想起陈教授白日说起的话。 “我看过你写的东西,小昭,你很有天赋,和你妈妈一样,有一颗通透敏感的心,这不是件坏事。” “但悲天悯人的善良如果不能兼顾自身,只会成为过犹不及的悲剧。” “如果想学这个专业,接触世界的不同面至关重要。” “或许,你可以出去看看。” “但最重要的是,问问自己想要什么,问问自己的心。” 她想要什么? 季昭想了又想,没有得到答案。 她其实挺羡慕季凛的,有着万死不辞的信念。 季昭想起刚来江城的那个夏天,她去房间里找他,季凛不在,她无意中在摊开的笔记本扉页上,看到了几行劲秀的行楷: “就算走出学校,世界还很大。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应该会有一座没有绞刑架的小山。” “学校”二字被几道横线划去,上面改成了一个字——“家”。 她知道那日在储物间季凛是在翻看国外大学的招生信息,后来在床上她不小心看到过他未熄灭的手机屏幕。 至于为何要瞒着她,她不得而知。也许是觉得没必要让妹妹知道他的选择;也许是还在犹豫,他不喜欢把没决定的事情四处宣扬。 季昭不明白他犹豫些什么,又有何隐瞒的必要,他想飞出去,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东西绊住他的手脚吗?季昭坚信没有。 真好啊。 她讲林思晴“没有梦想”,又何尝不是在说自己,哪怕她突然喜欢上养绿萝,明天就投身到绿萝专业养殖当中呢? 正走着,一道光束自季昭身后出现,照亮了山道。 季昭下意识向路边靠了靠,试图给身后的车让路。可车子驶过来却慢慢减了速,最终停在了季昭身侧。 车子一靠近,季昭就认出那是季霆桀的车,驾驶座的车窗降下来,正是他的司机。 司机人挺年轻的,刚跟着季霆桀干了不到一年,季昭见过几次,有些老实木讷。 他同季昭打过招呼,示意她上车。季昭想都没想就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她知道季霆桀就坐在后面,也知道无论是司机还是季霆桀先看到的她,最终决定停车的一定是季霆桀。 她才不像季凛那么轴,那么热衷于自讨苦吃,亲爹向她施展关爱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