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还能再次睁开眼,季凛感到非常意外。医院的装修千篇一律,他盯着病房熟悉的白顶,胃里翻搅的恶心感令他难受地再次合上了眼睛。 “抢救及时,医生说你没事,休息几天就可以出院。” 季凛停顿几秒,确认自己并非幻听,他重新睁开眼,脑袋往床边一歪,还真是江彦舟! 他瞬间忽略掉自己这条刚在死亡边缘游走过一回的命,一脸晦气地挣扎着爬起来,倚靠在床头。 “你怎么在这?”病房里只有江彦舟一个人,季昭并不在。 “季昭去医生那里了,马上就回来。”江彦舟并没有因为季凛的恶劣态度而恼怒,他靠在椅背上,表情淡淡的,甚至比平常多了点温度。 这让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季凛看出点不一样的东西,一种他并不陌生的、令他胃里再次涌起恶心感的目光,他强迫自己换上一副不屑的模样,颇为得意的朝江彦舟弯起嘴角,“我这招不错吧?” 江彦舟没回答,他又补充道:“是不是恨得牙痒痒?她一定会心疼的。” “我恨不恨你另说,但我知道你一定非常恨我。”江彦舟回视着他,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你恨我把季昭从你身边抢走,恨得杀了我的心都有,不是吗?” 季凛在他的话语中,笑容渐渐难以为继,他面色冷冽,好像真的被江彦舟引导着开始思考自己有多恨他。 “既然这么恨我,就应该拿出你所有的本事来和我争、和我抢,拼尽全力把你爱的人从我手里抢回去。” “只要活着,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江彦舟望着季凛碎掉伪装的脸,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死了可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曾经有很多的时刻,江彦舟对季凛同样满怀敌意,且只要有季昭存在,这份敌意也不会在未来消失不见。 但此时此刻,当他坐在这里,面对这个真的走投无路到对生命失去欲望的对手时,江彦舟只想要暂时搁置其他,真心实意地和他讲些心里话。 没有什么比生命还要重要。 季凛偏头看向窗外,留给江彦舟一个冷硬的侧脸。他想让江彦舟闭嘴,可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只能忍耐着继续听他讲下去。 江彦舟沉默了一会,决定不再和他打马虎眼,单刀直入地指出问题:“你有没有想过除了所谓的爱情,你还是季昭为数不多的家人。也许连‘为数不多’都算不上,你就是她现在唯一依赖的亲人。” 从季昭过去的话语里,江彦舟不难判断妈妈和哥哥对她的特殊意义。说季凛是她唯一的亲人,这话一点不过分。 “你如果真的爱她,为什么还要让她在经历过母亲自杀之后,再承受一次失去哥哥的痛苦呢?你考虑过季昭的感受吗?” 季凛喉结一滚,唾液流经的部位有如火烧般疼痛,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外面,眼睫仓促抖动了一瞬。 病房门在这时忽然敞开,原本低垂着脑袋走进来的季昭,在看到苏醒的季凛时,立时从愁容满面变得怒不可遏,她快步走到病房一半的位置,手里的病历本卷成筒,直直朝着病床上的季凛砸过去,随后转身,一声不响地冲出了门外。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