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栗珞回家后的晏兮远只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小丫头竟为了一只摔坏的木杯子一路闷闷不乐,女人的思维真是难以理解。怎么能难过成那样?容山堂的杯子也是杯子啊,一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精神都没有。 真是的,容山堂是个什么品牌?晏兮远皱着眉在脑海中搜索,唉,这种风雅小物还是打个电话问下封格。 “容山堂……恩,知道。做木器……对,这两年还不错。”封格戏谑的笑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你怎么忽然对这种小店有兴趣?你不是正要买‘利家’呢么?这是要买容山堂?” “买一只杯子。”晏兮远打断他飞翔的思路。 “买一只杯子?”封格将重音落在了“一”上,“啊,让我推测一下,能让晏老板亲自买一只杯子,不是为了老爷子就是想讨好女人。呵呵,老爷子肯定不会用这种新进的小品牌啦,所以,是给小丫头么?” “你怎么那么多话。”晏兮远冷淡地回应封格的热情。 “别嫌我话多呦,我给你讲,杯子不能乱送。”封格毫不介意晏兮远的嫌弃。“可以是爱你‘一杯子’,也可以是一个‘杯具’呢。” “你想多了。”晏兮远心中微动,栗珞这么在意这只杯子,难道是谁送她的,他不由皱眉。 晏兮远隐约听见封格在跟谁说些什么,然后电话那头又传来了他的声音。 “不用买了,你运气不错,你说的这种上回我收了一套,这边还没拆呢。改天送给你过去,还是你叫人来拿?” “你在哪儿?”晏兮远问。他心里有点复杂,小丫头的状态不可理喻,可是自己却如此强烈地想要马上给她一只新的哄她高兴一点。 “这种时候自然在喝酒,”封格懒懒地回答,“别告诉我你要来。” 封格喝酒的地方叫听潮阁,是隐在暮山脚下一处占地十数亩的高级私人会所。这一片中式院落,绿苔青石白墙黛瓦,跟大海一点关系都没有。 名字是封格所取,出自“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两句——听潮阁听的是人间的潮。 这清雅淡泊的所在同样有关风月,常驻的十四位阁主艳名远扬。她们皆是严格挑选出来的,非但人美,而且都有过人的才华傍身,各个色艺双绝。 虽说也是欢场,但听潮阁却设了一条底线,色而不淫,艳而不俗。撩得有品味又安全,不仅特别吸引越来越注重品质的高端人士,也备受那些附庸风雅的富豪青睐。 十四阁每日只各开一局,而且价格不菲,可从开张到现在依旧是常年一位难求。 老板娘木清曾是欢场中有名的美人儿,如今千帆过尽收敛了万种风情,金盆洗手退到幕后。这时她正在封格边上轻慢地倒酒,一件紫金色改良款对襟薄衫配着着软绸裙既雅且媚。几个孔武彪悍的大汉低眉顺目地立在边上。 封格放下手机,依旧懒懒地靠回软榻,眼中仿佛还留着几分刚才的笑意:“行了,走吧。” 可这毫无威慑的平淡语气却让这几个男人更加惶恐地躬了背:“封哥……” 封格只拈着杯子喝酒。 一旁木清忙皱着眉使眼色:“下次小心,还不快走?” 这几个人忙点头哈腰地道:“谢谢封哥!谢谢封哥。”然后才小心恭敬地出去了。 木清跟封格的关系非同一般,但面对这男人的时候心里还是时常发怵。 她觉得自己从未看清过封格。这个男人是惊才风逸让人爱恋的多情世家公子,也是冷面冷心让心畏惧的薄情带头大哥。 猜不出封格此刻的心思,木清唯有暗自稳了稳心神,打点出七分柔媚三分笑容软软地偎过去:“封哥,武家的这几个兄弟初出茅庐不懂事,以后再不敢的,就当给我个面子。” 封格低头望着贴在身上小心讨好的女人,姣美细长的眉眼实在像极了另一个人,让心隐约而动。 他从女人身上收回深沉的凝望却换上了轻佻的笑容:“特特地请我来原来是替人求情,还以为是有人想我了呢。” 这是真放过了?木清心中一喜,娇嗔道:“当然是想你了,你都多久没来了?今天……” “等下有人来,”封格淡淡打断她,“交代里外都清静一点。” 木清本想跟他亲近一会儿,心中略有失望却也不敢怠慢,连忙听话地起身:“我马上去安排。”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