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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刀 第29节


他,却又不像其他人一样畏惧他。

    不多时,陈账房领着老大夫到了。

    检查过古管事的伤势,老大夫帮他包扎好又开了药,扶着长须道:“好好休养几个月,手还能写字提东西,只是遇到雷雨天可能要吃些苦头。”

    慕秋命陈账房去垫付诊金,又让陈账房将老大夫送回去,转头看向古管事:“我给你十天时间,将这些年贪的银子全部吐出来,将功补过。这样一来,你最多在牢房里蹲个几年。”

    “但你要是没全部吐出来,哪怕是只缺一两银子,你进了衙门牢房,以你贪的银子,这辈子都不用想着再出来了。”

    古管事神情灰败坐在那里。

    听到慕秋的话,他依旧是一副木木的模样,没做任何回应。

    慕秋吩咐陈管事留在这里善后,她和慕雨先行回府休息。

    拉车的马从马鼻中打了个响鼻,拉着慕府马车徐徐穿行于街巷里。

    ***

    兰若庭。

    简言之懒洋洋坐着,浑身好像被抽掉了骨头般攀在桌案上。

    他一开一合自己的金色折扇,明显是无聊得没事可做。

    桌子上已经摆满了菜。

    眼看着菜都凉了,卫如流还没回来,简言之忍不住哀嚎:“造孽——”

    “咯吱”一声轻响,紧闭的厢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卫如流走了进来。

    简言之的抱怨声卡在了喉咙里,下一刻,他喜笑颜开迎过去:“你这家伙可算是回来了。”

    话音未落,简言之抽了抽鼻子,闻到一股独属于鲜血的腥甜味道。

    他低头一瞧,果然,卫如流弯刀末端沾有一抹猩红。

    简言之愕然。

    卫如流刚刚和他说有些事要处理,然后就急匆匆离开了包厢。他在卫如流身后怎么喊,卫如流都不搭理他。难道卫如流说的事情,就是去杀人?

    这家伙,出来吃个饭都这么不清闲。

    卫如流坐下,问简言之有没有什么帕子。

    简言之以为他身上染了血,忙取出帕子递给他。

    然后……他就看到卫如流用这价值不菲的帕子,去擦拭那把刀。

    简言之:“……”

    他暴喝出声:“停停停,你在干什么!”

    卫如流扫了眼已经染上血污的帕子,说:“显而易见。”

    简言之痛心疾首:“你简直暴殄天物,随便找块什么布来擦刀不可以,非要用这么昂贵的帕子。”他指着卫如流,“我想起来了,那日你血洗刑狱司,可没舍得糟蹋人家姑娘的帕子,回去后还眼巴巴洗干净了,现在却这么对我,你于心何忍!”

    听简言之提到慕秋,卫如流垂下眼:“放心,我擦完刀后,也会眼巴巴帮你洗干净帕子。”

    在“眼巴巴”这三个字上落了重音。

    简言之打了个激灵,小心翼翼试探道:“你受刺激了?”

    卫如流面无表情:“没有。”

    简言之摸着下巴:出门前明明还好好的,看来刚刚他出门时,发生了某些事情啊。

    念及此,简言之猛地朝窗口扑了过去。

    卫如流出门时,他有关注卫如流去了哪里,只是并不清楚那个地方有什么奇特,才没有继续关注。

    抓着窗扉,简言之探头望向斜前方,恰好看到一辆马车从汇丰药材行远去。

    马车是背对着简言之离开的,从他这个角度,自然看不见铜灯上贴着的“慕”字。

    但简言之是什么人啊,他这种从富贵权势乡里浸泡出来的高门公子,别的不好说,看东西的眼光绝对是一等一的。

    这辆马车所用的木材材质特殊。

    在这帝都能用得起这种木材的,不过几家。

    慕家恰是其中一家。

    简言之转过身,合起的扇骨慢悠悠敲打右手虎口。

    他语带调笑道:“方才你关窗时瞧见了慕姑娘的马车,所以就下了楼去找她?”看着卫如流那把刀,简言之“啧”了一声,“你在慕姑娘面前动刀杀了人?”

    卫如流擦刀动作一顿。

    简言之来了兴致,继续推测道:“慕姑娘被吓到了,朝你发了脾气,你在她那碰了壁对不对。”

    他走过去,揽着卫如流的肩膀,强压着破口大笑的欲||望,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劝慰道:“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能让娇滴滴的美人看到太血腥的场面呢?”

    卫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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