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回答依旧没有做任何思考:“不可以。” 慕大夫人气得拍了下桌子,腕间的玉镯子磕得生疼,她却顾不得在意这些许疼痛,眼里烧着滚滚怒意:“那敢问卫少卿,你凭什么求娶我的侄女!” 夜色浓重,冰凉的风吹拂起慕秋的裙摆,凉意从她的脚踝处一路向上攀,汲取她身体的凉意。 霜露下意识看了慕秋一眼,神情忧虑。 寻常女子听到那位卫大人的回答,怕是要当场气疯了吧。 可令霜露诧异的是,慕秋不仅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唇角还微微弯了弯,眼眸盛着月色与笑意。 二小姐……是气极而笑了吧。 殿内缄默片刻,对话依旧在继续。 “夫人方才问的三个问题,在晚辈看来,其实都是一个问题。” 卫如流终于开了口。 他垂下眼,望着自己那双骨节分明,却布满薄茧的手。 这是常年习武留下的痕迹。 “夫人希望晚辈放下仇恨,保全自己。” “可是十年前那件事,死去了太多的人,晚辈的人生也被彻底颠覆,就连慕秋和慕大老爷,也是其中的受害者。” “如果连晚辈都选择放弃追查,那已故者怕是永远都得不到公道,未亡者也永远都无法安宁。” 被颠覆的人生很难重新扳回原来的轨道,但被岁月掩盖的真相始终应该大白天下,还已故者公道,令未亡者安宁。 山林风声萧萧,干枯的树干被吹得簌簌摇晃,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呜咽声,像是深山有狼在嚎叫。 这天地间的声音,衬得卫如流的这番话越发萧瑟。 在面对艰难的险境时,他又何尝没有过一丝一毫的软弱与退却? 可是那些死去的人在拉着他,在拽着他。 只要一闭眼回想起那些画面,卫如流心中的软弱就会消散个干干净净。 卫如流慢慢收紧自己的手,看向出神的慕大夫人,声音渐渐低沉轻缓:“晚辈清楚,在夫人心中,我绝不是慕秋的良配。” 背负着血海深仇,隔三差五遇到仇杀暗算,名声不好,脾气不好,手里还沾染有太多血腥。他能罗列出自己的种种不好。 所以面对慕二老爷和慕大夫人的暗暗为难,他很平静,甚至有些高兴。 慕秋的家人始终在为她考量,站在她的角度替她着想,他如何不欢喜。 可她依旧心仪他。 在知道他的种种不好后。 他卫如流不是无私的圣人,明知道她心仪他,凭什么不死死抓着她,而要松开她的手,让她去和那些世人眼中的良配举案齐眉? 卫如流吐了口积压在心底的郁气,认真而慎重道:“晚辈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危,但可以保证慕秋的安危。无论我事成事败,她都不会受到我的牵连。” “定亲后,我名下所有田产商铺都会转到她名下。” “若我不幸身死,我所有的暗卫都会转而效忠于她。” 顿了顿,卫如流微微苦笑:“当然,我知道这些东西她都不缺。” 可这确实是除了性命外,他能拿出的所有东西。 卫如流无奈叹息:“若夫人还有什么顾虑,尽管提出来,需要晚辈做出什么许诺,也都尽管说。” 慕大夫人呆坐在原地,过了许久,惆怅出声:“当年你与秋儿订婚前夕,秋儿的母亲总是在我面前笑,说还好下手快,才给秋儿找了个这么好的未婚夫。若现在坐在这里的人是她,她定然会马上同意这门亲事。” “罢了。”慕大夫人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处时,又停下脚步,“等北凉使团走后,来家里吃顿饭吧。” 大门打开,殿里的烛光倾洒而出,融进屋外的苍茫月色。 慕大夫人看着站在门口的慕秋,抬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微笑道:“里面有糕点,虽然冷了,但可以垫垫肚子。”带着霜露离开了此地。 慕秋迅速迈过门槛,奔到卫如流身前。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弯下腰,用被夜风吹得冰凉的双手捧着卫如流的脸庞,抵着他的额头。 卫如流坐在椅子上,伸手搂着她的腰,用内力慢慢帮她驱走身体的凉意。 片刻,卫如流笑道:“其实刚才还有一句话没说。” 慕秋闷声道:“什么话?” 卫如流施了巧劲,让她坐在他膝上,他捻起一块菩提糕,送到她嘴边,喂着她吃了两口,才慢悠悠道:“这句话不适合对长辈说,只适合悄悄告诉你一人。” 他低着头,柔软的唇畔贴在她耳畔。 温热的呼吸洒在她耳蜗处,激起阵阵战栗与酥麻。 “这世间任何一人想取走我的性命,都要付出惨烈的代价。可如果有朝一日你想要我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