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公子智谋过人、心机深沉,如此才能得端王殿下赏识。小女子打眼了。” 说这番话时,慕秋并未刻意压低声音。 江安笑意凝固。 慕大老爷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掩去笑容。 周围也不乏聪明人,乍听到这番话,没有联想到它背后所代表的含义,但想通之后,都忍不住乐了。 促狭,太促狭了。 蛇到了寒冬腊月天是要冬眠的,慕秋一是在暗讽江安明明是毒蛇却没有遵循这一自然规律。 二是在嘲笑江安表里不一,行事如此放浪形骸,内里却是咬人的狗不叫。 但江安不愧是江安,只是片刻,他又重新恢复了平静,仿佛没有听懂慕秋的言外之意,请慕大老爷进府。 慕大老爷抖了抖衣摆,正要入内,身后街巷传来一阵策马声。 是卫如流领着几位下属来给江时贺寿。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打量中,卫如流勒停马匹。 他在人群中梭巡,待瞧见慕秋,冰冷的眼眸才渐渐回暖,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向慕秋走来。 才刚走近,江安略带嘲弄的声音响起:“卫少卿这是来江府贺寿还是来江府拿人?” 确实。 无论是卫如流,还是紧跟在他身后的下属,皆是一身黑衣腰配武器。 这怎么看,都带点儿来者不善的意味。 卫如流停下脚步,从袖中取出一个手掌大的木盒和一张请柬,随手丢到江家下人手里。 贺礼与请柬都有了,即使翻遍律法礼教,也没有任何一条能说卫如流失礼。 他明明没有说一个字,也没有给过江安一个眼神,但众人就是能从他对江安的姿态里读出“轻蔑”二字。 是的,轻蔑。 就仿佛搏击苍穹的雄鹰不会俯视地上的蝼蚁。 江安先是被慕秋冷嘲热讽一番,又被卫如流用如此轻飘飘的姿态对待,即使有再深的城府也觉得心底憋气。 江安没有再维持脸上的笑容,只冷冷审视着卫如流。 眼前的人,果真令人发自内心厌恶。 杀意在江安心底沸腾。 他有些后悔。 十年前就该动用所有底牌斩杀卫如流的。 可惜当时他们怕惹来刚经历丧子之痛的建平帝震怒,只敢在暗中派了一波又一波死士伏击卫如流,没敢大张旗鼓去截杀。卫如流有戾太子和张家留给他的保命手段,再加上习武天赋惊人,竟是一次又一次躲过了死士的暗杀,还平安回到了京城,将他们这十年里做的种种布局一一连根拔起。 当年不够果决,终为今日埋下祸端。 突然,江安对上了卫如流的视线。 卫如流眼中几乎化为实质的杀意将江安吓了一大跳。 他下意识往后退开半步,眼睛别开,用力咽了咽口水,这才勉强保证自己不在人前失态。 直到卫如流和慕家一行人走进江府,江安才恍惚回神。 想起方才那个眼神,他依旧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怎么忘了,现在的卫如流已经不再是他能随意玩弄、操控生死的对象了。 *** 行走在回廊中,慕秋低声问卫如流:“你昨日出城,可捉到了犯人?” “捉到了。” “一宿没睡?” 卫如流眉梢微挑:“很明显?” “我诈你的。”慕秋开了个玩笑,才道,“等会儿喝些浓茶提神。” 走了片刻,便到了待客的地方。 男宾与女宾是分开坐的,慕秋跟着慕大夫人往右侧走去。 在席间坐了会儿,慕雨凑到慕秋耳边,低声说:“二姐姐,我想去更衣,你陪我一块儿去吧。” 慕秋笑应了声“好”。 她正好想在江府到处逛逛。 江府的婢女领着慕秋和慕雨往前走,走到假山附近,更衣的地方就在前方。 慕秋停了下来,对慕雨说:“我在假山这边等你。” 等慕雨离开,慕秋轻轻哈了口白气,往假山走去。 假山后方,江淮离正蹲在雪地里,任由六岁的小侄子抱着他的胳膊撒娇:“淮离叔叔,刚刚那个故事讲完了,你再给我讲一个吧。”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