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稍等!” 霎时间,刑部尚书神情错愕,江时心头巨震,而卫如流和慕秋对视一眼,都悄然松了口气。 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江淮离从江时侧后方缓步走出,来到卫如流身边,衣摆一撩,重重跪在衙门中央。 “江知府,你这是……”刑部尚书问道。 江淮离提高声音:“陛下,臣有罪!” 建元帝奇道:“爱卿犯了什么罪?” 江淮离沉默片刻,涩声道:“臣犯了欺君之罪。” 他比在场任何人都清楚,当他站出来,到底会承担怎样的后果:他父亲一生清名都要被葬送,他自己的前程和性命很可能因此不保。 他在这一刻站出来,对他没有任何利处。 但这世间很多事情,可能是没办法单纯用利弊去权衡的。 他确实可以继续沉默不语,也可以对这些苦难视而不见,但—— 他做不到。 如果他能做到同流合污,当初在扬州,他不仅不会帮慕秋、卫如流,还会想尽办法阻拦他们。 如果他能做到同流合污,他不会明明喜欢一个女子,却连靠她太近都觉得是一种自私。 江时是这世间最厉害的棋手,害了他父亲,又利用他,让他认贼作父,始终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也将天下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江时算尽了天下,可唯独,算错了人心。 他江淮离一人的前程和性命,他父亲一人的清名,在他心里确实很重要,非常重要。 但再如何重,也重不过沈默一家人、张家满门、容家满门和六万将士的份量。 思绪百转千回,人间不过瞬息,江淮离两手平举到额前,贴着地面跪伏下去:“臣隐瞒了自己的身世。臣本名李乂,是前工部右侍郎兼太子舍人李宣之子。后因父亲去世,被江时收留,改名为江淮离。” 抽气声陆陆续续在衙门里响起。 众人万万没想到走到这一步,事情竟然还会出现反转。 江时两手撑着桌案,青筋暴起。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养了十年的养子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背刺他,果真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啊! “你知道些什么事情,速速道来。”建元帝催促道。 江淮离闭上了眼睛。 温热的泪水从他眼眶中夺眶而出。 他开口,自己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只能听到胸膛处如擂鼓般剧烈的心跳声。 “江家有豢养死士的习惯,每次调动死士都会在册子上做记录。如果臣没记错的话,这本册子,如今被封存在江时书房入门处第一个书柜左边第二个抽屉里。” “找到册子后,应该那个在上面找到建元三十七年八月二十五日的死士调动记录。” “凭着这项记录,便能够证明死士是江时派的。需要派死士杀人灭口,科举舞弊的事情,自然也跟他脱不了干系。” 听到这番话,江时脸色瞬间灰败下来。 完了。 江时知道,这一局,他彻底败了。 可江淮离的话还没说完:“除了科举舞弊案外,还有那本名为《桃花渊》的话本,不知陛下可还记得?” 建元帝幽声道:“朕记得。” 江淮离苦笑。 “《桃花渊》是由臣的父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