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楚楚的男人在家里殴打妻子、而妻子即使痛苦哭泣也不离开……或许女人就是这样的生物,结婚就是那样难解的东西吧。 和他有什么关系呢,偶尔看到后院的绫子被人欺负,她也从来没有反抗过……或许自己的双子就是那样的女人吧? 联姻的话,至少应该不会杀人……嘛,他也见过人被杀死的场景,并不是很特别……的…… 然而,第一次。 他的双子颤抖着扯住了他的衣袖。 “不要……” 她对他抬起头来,月光之下的眼中蓄满了泪水,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而他就是她荒芜世界里最后的神明。 “悟。” 他被呼唤了作为人类的名。 有什么,被打开了。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胸腔一直都有着一大块空缺。 如今,内心剧烈的悸动震碎了虚假的表象,让他看到了真正的、残缺的自己。 是他自己,也是对方。 就像是他们原本就该是一个人,却在出生前变成了两个。 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他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存在。 那是镜像后的另一个自己,是残缺灵魂在疯狂渴求的半身。 有生以来,他第一次握住了双生子的手。 和他的不一样,柔软又脆弱,却紧紧地给自己握住了。 是谁握住了谁? 这一瞬间,他看着那双被打湿的蓝色眸子,以及那其中倒映着的自己的身影,突然就轻飘飘的眩晕起来,像是在失重坠落。 ——被她从高高在上的云端神座,拉回了只有她一人的人间。 “绫子。” 他第一次呼唤她的名字,像是亟不可待想要满足她的愿望,以此来填补自己胸中突然浮现出的、一直存在他却从不知晓的空缺。 像是在和另一个自己对话。 像是在和自己对话。 像是在问自己的索求。 像是在寻找自己失却的欲望。 “你想要的,不想要的,全都说出来。只有告诉我,我才能懂。”他意识到他们的关系,并为此而欣喜不已,“我是你的另一半,是你的哥哥,都告诉我吧?” “呃……”绫子愕然了一瞬,她没想到自己真的能得到回应,小心翼翼的、无法遏制的、又拼命的忍住了失态的哀鸣,死死的压住了声音中的颤抖,“我不想被父亲嫁给这个人。” “你讨厌他吗?” “讨厌。” “你讨厌父亲吗?” “呃……” “说。” “讨厌。”绫子抽了抽鼻子,“我讨厌乱嚼舌根的佣人,也讨厌这个家!” “我知道了。” 禅院直哉头皮发麻全身颤抖的看着这对儿兄妹。 他们在寒冬呼吸的雾气像是纠缠在了一起,谁都无法踏足那里。 那之后的事情,禅院直哉就不知道了。 因为他醒来时,已经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了。 隔壁重症室躺着的,是五条家的家主和老管家。 纠正,是前任家主。 “只有彻底掌控了五条家,才能让绫子作为普通人安心的生活着吧。” 悟少年对自己六岁生日当晚就把绫子的垃圾追求者和反抗他撤婚要求的老爹都给打进icu、当场篡位宣布他是新的一家之主、然后果决清洗整治家宅的行径,至今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他平日里并不在意他人,即使是父母,也都是在做些无所谓的事情。 但在他要求撤婚时,父亲也把他当无知小孩来糊弄的态度,确实让他不愉快。 【果然,还是由自己来当家主吧。】 这么想了,他就动手了。 稍微有些战斗经验上的不足,但最终进了icu的是他爹而不是六岁的他。 宾客们目瞪口呆的看着五条家父慈子孝、相当硬核的家主易位现场。 那之后,他们的母亲大人就拎着被反转术式治好、但同时也社死了的老爹去了乡下,临行前的那句“他活该,五条家就交给你们了”充满了对摸鱼休闲生活的向往喜悦。 “反正这个家迟早是我的,我为什么要让绫子受委屈?” 然而除了绫子之外的人却都懂了这句话真实的意思。 【我为什么要让另一个自己受委屈呢?】 他一直在保护着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