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冯柏语倒是有点吃惊的样子,似乎没有想到唐民益会提出这么个事,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偷偷瞄着唐民益没有做声,估计还在揣摩唐总长到底在想什么。 唐青宏斜睨着冯柏语那一脸深思的表情,心里是不屑加上冷笑,那种思想复杂却没聪明到位的人就是这样,以为天下人都跟他一样复杂,总会拼命揣摩别人任何一个无私行为背后到底有什么深层动机。这就是典型的庸人自扰。 被老伴那么一激,性格刚硬的老总长立刻发飙了,“妇人之见,你懂什么!你这不是骂我小人之心吗?我哪里怀疑小唐的动机了?他能在我这得到什么好处?我是不想白占人家的便宜!” 唐民益一看这对老夫妻都当着人快吵架了,笑着温言相劝,“老总长,您这就错了,我是晚两届接您的班,也不算外人吧?我们换房子可不是什么占便宜,那房子本来就是您在住,我一来抢占老总长的家,这到哪都说不过去呀!不管于公于私,人起码要有基本的良心,再说我作为后辈,还有很多经验要向您学习,请您不吝指导呢。” 看到新总长这副奉其为师的态度,老人家的火气消下去了,说到底他对于在位时的前事还是有些介怀的,不是因为个人得失,而是因为被众多后辈斥为过时守旧、茅坑里的石头等等…… “小唐啊,跟你这个人一接触,我算是信了小冯说的,临湖郡有希望了。唉,我哪有什么资格指导你,你要是哪里还用得着我这把老骨头,我就为你出出主意,用得上用不上,你说了算。” 这事就算是黏黏糊糊地答应了,唐青宏乘胜追击,帮爸爸把事情进一步落实,“好耶!余爷爷,我们明天就搬过来,您明天可别反悔哦!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余老被这孩子逼得笑了,这出于善意的激将法让他有点感动,“你真是个乖孩子……唉,好吧,余爷爷答应你了,不反悔!” 唐青宏吐吐舌头,用带着邀功意味的眼神看了爸爸一眼,小将出马,一个顶俩!他又可以记上一功了。 唐民益带着笑意对儿子轻轻点了个头,以示嘉奖和赞许,又接着问了老人家生活上还有哪些难题,请老人家放开心情跟他好好的谈一谈,就当闲聊家常了,“您不要有顾虑,如果还受到了什么不公平的待遇,你只管跟我说,别都憋在心里生闷气。您为财团事业操劳了一辈子,总部和人民是不会忘记您的,您有什么诉求,也该由财团总部去帮您去解决。” 有冯柏语杵在旁边,他自然不好讲到具体的正事上去。对于还不够了解的人,这个程度的谨慎是必须的,而且他对冯柏语第一印象就不太好——他十一岁的儿子独自在家,这个小冯饭也没安排一顿就自己走了,还是邻居跑去安置宏宏吃了顿饭。这说明小冯在为人处事上还不成熟,加上观其言行,似乎也没有什么突出的才能和见解,倒是对自己上级的牢骚特别多。 冯柏语有阵子没出声了,但又舍不得走,干脆起身去拿水瓶,殷勤地帮几个人加倒茶水。 老人家并不对唐民益倾诉什么个人困难,反而提起自己退休前未曾达成的一大夙愿,说那时候没做成那件事,让他几年来耿耿于怀,一直忧心临湖的发展。 临湖临湖,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它毗邻A国最大的淡水湖波烟湖,前几年鑫汝高速开建,技术人员在湖对面搞勘测的时候,老总长就动了一个很大的心思,想在对面为临湖开一个口子,还请来自己以前相熟的老伙计:一位S国的桥梁建筑专家西林院士来华考察。西林院士带着助手考察完毕后,对他提出要必须先解决临湖到波烟湖之间的沼泽地带,然后才能建一座跨湖大桥。 预算做出来涉及到上亿的投资,当时的州级管理层一是觉得耗资过大、时间太久,也有着很大风险,二是目前忙着解决财团总部的办公大楼呢,对他的这个提议就搁置了。 说到这里,老总长对上级和平级的同事们并没有一句恶言,冯柏语却找到插话的机会,“他们其实根本没考虑过,完全没人理睬老总长!他们有钱盖办公楼、搞商业广场,就是没时间来看一下老总长的计划。还不就是因为老总长退下来了,在民意处没有什么实权,管不住他们了呗,个个给他老人家脸色看!那些人哪……” 唐青宏听他说得义愤填膺,那会儿他其实还没工作的吧?也就是个没毕业的大学生?这眼光倒是看得够远。同样是上眼药,余老的水平可比这个冯柏语高多了,只说事不对人,冯柏语句句都在针对本地总部的高管层。 果然,余老也出声招呼冯柏语,“小冯!有事说事,不要太主观了!背后说人是非不好,每届管理层都有他们自己的考虑。” 唐民益认真听着,此时才问余老总长,“那个S国专家西林院士,您现在还跟他有联系吗?” 老人家眼神亮了,腰板也挺直起来了,“有,有的!他虽然老了,跟我差不多年纪……眼睛还好使着呢!”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