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放下,起身将东篱先生迎到屋子里。 陈子庚去主屋中搬来椅子,请东篱先生坐下。 谢良辰乜了一眼小杌子,之前宋将军过来都是坐小杌子,她怎么就没想起来让四舅舅再做个椅子摆在这里。 谢良辰伸脚将不起眼的小杌子向角落里踢了踢,免得东篱先生行动时不小心会被绊倒。 陈子庚则与阿姐同坐在桌案前的木台上。 东篱先生看向桌案上的账目:“我听子庚说了,田家商队带走的毛织物出了差错?” 谢良辰道:“眼下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形,我筹算一下账目,明日让四舅舅带着人去大名府。” 东篱先生除了教陈子庚读书,几乎没有过问过陈家村的事,时疫时也只是嘱咐许先生和谢良辰一切小心,今日听陈子庚提及毛织物,隐约感觉到不同寻常,这才来跑一趟。 东篱先生道:“你觉得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良辰道:“可能有其他商贾能将这生意做得更好,毕竟我们的毛织物做工并不那么精致,但若是这样,田老爷早就打探出了消息。 除去这个就是有人暗中对付陈家村,用的手段很是高明,田老爷一时摸不透。” 东篱先生捋着胡须点头,怪不得许汀真会如此喜欢辰丫头,陈子庚长大之后若是能够成事,那也与他阿姐息息相关。 谢良辰道:“我按照后者做准备,先将毛织物卖出去,再慢慢查那些人的底细。” 东篱先生道:“那为何不先查那些人,再卖毛织物?” “耽搁太久反而是拖累,”谢良辰道,“我让四舅舅去大名府接下货物,货物卖不出就要租院子存放,有这么多东西在外,必然要牵扯大家的精神。 我将毛织物卖了,就不会被人牵制,那些人反而要去琢磨我下一步做些什么,被我所左右。” 东篱先生神情不变:“你想好了下一步做什么?” 谢良辰颔首:“我们的织机太老旧,大家的手艺也不好,将毛织物卖了之后,我想用这些银钱买纺车。 我们做出的毛织物太过粗糙,很容易被人替代,想要织房一直开着,就要做出更好的东西。” 这次关了织房大家会难过,但大家定然会期待织房重开的那一刻。 东篱先生微微笑了,没有再问毛织物的事,反而道:“听陈里正和子庚说,你们想要请先生办族塾?现在毛织物赔了银钱,可还有给先生的束脩?” 谢良辰听着欣喜:“有,村子里留的银钱足够请先生的。” 东篱先生道:“虽然我的本事不适合用在族塾,却认识几个不错先生,等你们收拾好房子,准备好书本,就拿着我的帖子去请人。” 东篱先生说完站起身,陈子庚忙上前搀扶。 东篱先生道:“不用送我了,留下帮你阿姐筹算吧!” 陈子庚还是将东篱先生送回了院子里,这才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帮忙。 “阿姐,”陈子庚笑道,“先生定然觉得阿姐很聪明,谁也及不上我阿姐。” 谢良辰伸手摸了摸阿弟的头,她并不聪明,只是经历了前世比旁人知晓的多些罢了。 姐弟两个筹算到了很晚,这才回到主屋里歇下。 谢良辰觉得自己刚刚闭上眼睛,耳边就传来雄鸡的名叫声,然后是外祖母的声音:“辰丫头,起身了。” 谢良辰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想一想躲在角落里算计她的那些人,用坚强的毅力起身梳洗、吃饭,然后拿着她算好的账目骑马出了村。 …… 大名府。 戴着幂篱的女子从一处客栈前走过,从镇州来的田家商队已经在此逗留了六七日,他们只卖出了两骡车的毛织物。 女子微微弯起了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