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柯远指着锅碗瓢盆发号施令,“把这些东西全部刷一遍……不,刷两遍!用洗洁精,仔细刷!” 说完一眼都不想多看,重新回到卧室。 当年舒慕还没走红,两人也曾一起租住小公寓,请不起保洁,一切自己动手,故而练出柯远一身好本领媲美月薪一万块的顶尖家政。不过他今天倒是不急,拿着抹布这里擦擦那里抹抹,偶尔拉开抽屉仔细观察一番,翻东西一般。 不错,的确是在翻东西。 刚刚李奕衡的问题提醒了他。 当前最重要的问题不是弄明白自己的车祸到底有没有内情,而是—— 自己是谁。 他如今对自己,对傻大个一无所知,总不能贸然去问傻大个他姓甚名谁,否则还不被当神经病。不过好在这房间是两人合住,蛛丝马迹总有点,拼拼凑凑,也能拼凑出一个人。 这样边打扫边找,还真被他找到。 床头柜抽屉最里面有一个饼干盒子,打开最上面并排摆着两个身份证。左边那个,抿着嘴唇瞪着眼,白瞎一副好相貌,正是如今的自己。 黎锦,23岁,东部小城生人。 再看右边那个,蠢头蠢脑,嘴角上扬,仿似刚想笑又被人呵斥不许,于是硬生生将个灿烂微笑憋回腹中。 骆飞,19岁,金牛座,K城人,正是傻大个。 柯远默不作声抬起头,扫了一眼那个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原来叫骆飞。 身份证下面是一些发票单据,何时何地买了衣服,何时何地交了水电费,一应票据都保存下来,整整齐齐叠在里面。柯远一张张看过来,连连感叹真是年轻人的花钱方式。 月初发薪水时买衣服置行头,将自己打扮得像花蝴蝶,连饭馆都多下几次,月末却求爹爹告奶奶,做菜恨不得只滴一滴油,肉末都不要见。 不过柯远耐着性子蹲在这里翻盒子,又不是想看这些没意思的东西。 他继续翻,盒子被掏空,竟然只剩下了一张纸,卡在盒子最下面。 比起发票单据,这张纸略为厚实,对折成四层,隐约透出些印泥的淡红色。 柯远眉头微蹙,将这张纸取了出来。 是一张演出合同。 合同仅一页纸长短,写明他与骆飞参演某食品广告,最下面,认认真真签着黎锦与骆飞的大名。 这样的合同他见得多了,广告公司预算少,多半会从三流经纪公司、艺术院校,甚至街边拉人,反正只要脸蛋好看,又不需要多少演技。签下的合同也简单敷衍,当场演完当场付钱。有些靠此为生的串场演员出门就把合同撕掉,银货两讫的买卖,出了片场,谁还在乎? 难为这傻子竟然如此珍而重之地收藏。 柯远捏着这张合同,不知该笑该叹。 想当年,这样的露脸机会,给舒慕他都不屑一顾。 不过也不奇怪,自从自己豁出去跟李奕衡上床,舒慕上位的速度就坐了火箭般往上窜,还没来得及吃这样的苦就已经大红大紫。 舒慕啊舒慕,老子当年豁出去捧红你,到头来竟被你一脚踢开,踢到这里给人当不入流广告陪衬。 丢人丢回姥姥家。 柯远长吁短叹,指间的合同随他情绪起伏,呈不规则状变形,眼看就要被揉成团。忽然,身边掠过一阵疾风,某人一个箭步冲过来,猛地从他手里抽出合同。 ☆、第七章 “看就看,揉什么!”骆飞的语气里带着三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