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燚秋转回头,问胡绫说:“你会玩牌吗?” 胡绫说了一通,没想到迎来这样一个问题。 “什么?玩什么牌?” 许燚秋从衣兜里拿出一副牌,胡绫惊讶道:“你还随身带扑克牌?” 许燚秋:“我玩得晚,所以要常练。” 接下来,胡绫被许燚秋的洗牌动作惊艳了。 扑克牌在他手里乖巧得像是一体的一样,洗牌动作轻盈流畅,纸牌发出的声音整齐悦耳,像在他指间跳舞。这种洗牌的方式非常催眠人,动作花哨又不失优雅,赏心悦目。他最后将扑克牌分成四份,扣在桌面上。 “翻开第一张看看。” 胡绫打开最上面的四张牌——四张a。 胡绫:“呀!可以啊!” 许燚秋看着这四张牌,回忆道:“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我妈的葬礼上,他跟他爸一起来的。” …… 那个阴雨绵绵的日子,白闵松带着白明皓,参加了他朋友的葬礼——可惜,除了他自己,没人觉得他跟许明珠是朋友。在许家人看来,白闵松是全家的大仇人,是他害得许明珠倾家荡产,留下一双儿女,最后走投无路自杀身亡。葬礼上许燚秋的姥姥将烧着的冥币扔到白闵松身上,声嘶力竭控诉。 白明皓则全程安静站在一旁。 “我妈一直都在赌,我爸就是因为这个早早跟她离了婚。后来我妈跟白闵松认识,俩人好过一段,白闵松路子多,我妈就是那段时间里越玩越大,再后来想劝的时候已经劝不动了。我妈借了高利贷,被逼还债,得了抑郁症自杀的。白闵松觉得,如果不是认识了他,我妈就不会死。” 说到这种沉痛的话题,许燚秋的语气依然很平静。 那时许燚秋快要面临中考了,他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当时已经有了博应高中的招生名额,但这所高中的学费是出了名的贵,许明珠之前给儿女留了一笔钱上学用,再怎么赌也没碰过。但她死后,许燚秋的姥姥顶不住高利贷的催债压力,拿钱还账了。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许燚秋措手不及,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开始担心考试,担心学校,担心未来。 在距离中考还有半个月的时候,白明皓找到了他,给了他十万块钱,留了一句“先应付一下”就要走。 “当时我对他的感觉很矛盾,我知道这件事跟他没关系,但我忍不住恨他。我说我们不要这钱,他说是他爸让他给的,那时白闵松已经被抓进去了,正等着判刑。” 许燚秋回忆当时。 “我其实很需要那笔钱,我妹妹只有八岁,老人年纪大了,身体也不算好,根本没有能力供我们念书。但我们心里的坎始终过不去。尤其我妹妹,说什么也不要钱,对他又凶又骂。后来,他让我妹跟他玩抽鬼牌,说这是看运气的游戏,交给老天爷决定,最后他赢了。” 说到这,许燚秋甚至还笑了笑。 “那之后我研究了一下,才知道他会花切,他在洗牌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所有牌的位置了。” 许燚秋端起咖啡,最后说:“这些年他一直陆陆续续给我们打钱,这是他爸进监狱前对他的要求。我姥姥去年也过世了,我高考会出国,我想带我妹妹移民,还差一点钱,就跟他说了。” 胡绫问:“你知道他的钱都是哪来的吗?” 许燚秋端咖啡的手顿了顿。 “具体不清楚,但也能猜出些。”他眼眸微垂,嘴唇抿得很紧,静了好一会。再抬起来的时候,视线回归了平静。“我很自私,我承认,但我没办法,我们没有别的依靠,我必须为我们将来考虑。” 也许是生活经历导致,许燚秋言谈举止,看起来比他的年龄成熟很多。 原本胡绫还想再说几句,可她又想到,这是上一辈的恩怨,他们之间没有欠条,也没有法律判决这种硬性约束,只是口头上的交代,可白明皓还是照做了,说明他是自愿的。 那她一个外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所以她也沉默了,端起咖啡喝。 许燚秋说:“白闵松坐牢前,要求白明皓供我们到成年。下个月我就十八了,我会自己带我妹妹,所以那是最后一笔钱,我不会再要了。” 说完,许燚秋拿起书包,准备离开。 走了两步,他又站定。 “我知道我没太有资格说这话……”他拎书包的手攥得很紧,“但请你帮我劝他一句,最好不要再沾跟赌博相关的事了。” “你想见见他吗?”胡绫问。 许燚秋说:“我问过他要不要见面,他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