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少爷。”小厮们争相道谢,欢天喜地,他们心里有数:先去东家府里给老爷请安,必会准备上等席面,吃吃喝喝,然后领取丰厚赏钱和节礼,回家过一个肥年! 容佑棠津津有味地观察熟悉又陌生的街市,目不暇接,同时说:“谢什么?你们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头,我心里一直记着,绝不会亏待诸位的。” 此时此刻 东大街的容氏布庄铺门敞开,里外收拾得整整齐齐,管事和伙计们频频眺望街口,眼巴巴的;而东四胡同里的容府,更是接风宴席齐备、美酒佳肴飘香,只待游子归家。 “老李?”容开济扬声。 “哎,来了!”管家李顺从宴厅小跑奔入客厅,热得一脑门汗,掏出帕子胡乱擦拭,忙碌安排接风宴。 “哥儿怎么还没到家?”容开济第无数次问,急不可耐。 “您放心,派去城外十里亭迎接的伙计们先回来一人报信,说是顺利接到了,这会子应该已经进城。”李顺愉快禀报。 特意赶来的容正清也着急,宽慰道:“老哥,您坐,咱们喝茶,那孩子同行的朋友多,分别时估计得聊一阵子的。” “也是。”容开济被说服。一晃三年,他两鬓斑白,腰背佝偻,两手撑着椅子扶手,慢腾腾落座——但屁股尚未沾椅子,忽然听见外面容瑫欣喜大喊: “四叔、伯父,棠哥回来了!” “是吗?”容开济眼睛一亮,立即起身,瞬间笑得合不拢嘴,疾步朝门口走去。 “老哥,慢点儿。”容正清忙上前搀扶,顺势也跟出去迎接,喜笑颜开。 此时,容佑棠正站在院门口,指挥小厮和伙计们卸马车,叮嘱道:“动作快点儿,巷子窄,别堵住路。” “放心,箱子尽管砸地上,不怕摔,里面只是喜州土物而已。” 容佑棠身穿半旧月白绸袍,脚蹬白底黑靴,身姿笔挺,美如冠玉,他余光一扫:巷头巷尾聚集了许多邻居旁观,离得稍远,交头接耳地议论。 自从出仕,邻居待我家愈发尊敬疏离了。 容佑棠随和微笑着,如非必要,他从不屑摆官架子,仍照旧对待亲友邻居,耐心和大胆上前的几位近邻寒暄,刚聊了两句,便听见身后响起养父呼喊: “佑棠?” 容佑棠倏然转身,一眼望见养父和舅父、表弟,心头一热,登时什么也顾不得了,抢步上前,双膝跪倒,激动道:“孩儿给二位长辈请安!” “起来起来,地上全是鹅卵石。”容正清迅速伸手搀扶。 “快起来,仔细碰伤了膝盖。”容开济热泪盈眶,喜极而泣,弯腰搀扶儿子,不假思索地蹲下,亲手为其掸拭跪地蹭脏的袍摆。 容佑棠慌忙闪避,愧疚道:“折煞我了!爹,孩儿不孝,近几年未侍奉您膝下。”说着又坚持跪下,规规矩矩磕头。 父子互相搀扶,笑中带泪,继而叔侄挽手寒暄,而后是表兄弟间亲热问候,容佑棠重重拍打表弟的胳膊,感慨道:“瑫弟,好哇你,个头快超过我了!” “哪里,至少还差一寸多呢。哥,您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