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松树形好,可树下的空间却不大,公孙月看左渊低头,顿觉有些委屈了这人,不由一笑。 “正巧遇上,不如我送将军出去?” 左渊的脚步一顿,就见公孙月笑吟吟的穿过挡在她身前的婢女,走到自己身边伸手拨开自己头顶的树枝。 指若削葱,手如柔夷,皓腕似雪,那抹白就在自己的脸侧,后面是一双漂亮的眼睛,轻轻眨了眨,她说:“将军,请。” 左渊微不可查的一滞,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竟然走神了。 忽然后退一步,他敛眸后又抬起,说:“多谢姑娘。” 这动作实在有些突兀,公孙月笑着看他,忽然一笑。 她笑的很快活,眉眼弯弯,唇角勾起,两个酒窝深深,而后转身向前,复又回头,说:“将军,请。” 同样的话,她说了两遍,第一遍是娇俏,第二遍,却是欢快。 左渊跟上,走出几步后,忽然也笑了。 知春几个婢女落在两人身后,互视一眼,顿时验证了对方的猜测。 自家姑娘这是心悦左将军?这可如何是好? 唯一能庆幸的大概是……左将军看起来并不是无动于衷的? 公孙月放慢脚步,不知不觉间和左渊并肩而行。 她转头去看左渊,又笑。 她今天总是在笑,左渊心想,不过,笑起来总比之前冷着脸来得好。 他神色不动,仿佛并未感受到公孙月的视线般。 一个轻快娇小,一个沉稳高大。 两人缓步前行,一时间竟然谁也没有急着先开口,不知不觉间大门就近在眼前了。 “姑娘止步,”左渊顿下脚步说,没再让公孙月送下去。 公孙月也没有坚持,止步站定,裙角微微一荡后复又垂下,压裙的双鲤戏莲佩上的流苏珠子晃动了一下。 她笑看左渊,说:“那我便不多送了,将军慢走。” 左渊看她,目光温和沉静,满是包容,说:“昨日刺杀刚过,姑娘近些日子也得再小心些才好。” 公孙月嘴角勾起,说:“多谢将军提醒。” 左渊目光扫过她娇艳欲滴的小嘴,平静点头。 “对了将军,”眼见着他准备转身离去,公孙月忽然又叫住了他。 左渊停下脚步,抬眼看她,温和的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他停下来了,公孙月反而踌躇了。 她刚刚只是一时冲动,等到真的要开口,反而不知道怎么说了。 “姑娘可是有事?”见她停下,左渊轻声询问,看着她的双眼不见丝毫不满,包容且有耐心。 不,或者说,是纵容来的要更恰当一些。 不知怎的,公孙月忽然感觉到,心中骤然一松,她忽然就又有了勇气,说:“我明日想要去城外的沧浪亭一游,不知,可否邀将军同行?” 日光下,她的耳根升起红晕,一双眼睛含着点点细碎的星光,定定的看着左渊。 欲语还休,带着少女尚且朦胧的心意。 左渊神情一顿,难掩讶异的回看公孙月。 公孙月看着他,话已出口,她反而镇定了下来,唯有脸上的红晕泄露出了些许少女心中强行压下的忐忑,又笑,说:“不知将军可有时间?” 左渊眼眸深深,翻涌着不知名的情绪,最后轻轻浅浅的笑了起来,说:“自然是有的,不知姑娘准备何时出发,我来接你。” 他惊愕于公孙月的率直,可更惊讶的是,在听到公孙月的邀请时,他竟然丝毫没想过拒绝,反而……在心中浮现起了愉悦。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至此,左渊忽然就明白了自己之前那些模糊且难以言明的情绪是什么,原来如此,竟是如此。 公孙月脸上的笑容霎时间变得灿烂起来,一时间,竟压过了世间的春色。 “辰时末走,”她说,脸颊上的红晕不降反升,盈盈注视着左渊。 “好,”左渊说,他低头看着眼前娇艳欲滴的小姑娘,轻轻笑了一下。 公孙月眼波轻晃,不知为何,脸上的笑竟也止不住的越来越浓。 “姑娘先回去吧,我该走了,”半晌,左渊轻声提醒。 公孙月眨了眨眼,应了一声,又仔细看他一眼,说:“好,”说完,她又看了一眼左渊,这才转身离开。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