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去瑞安宫里请安,便听闻君淑媛夜里流红,小产了。 请安的妃子们都到了,唯独没有君淑媛。 泠贵妃只低头端详自己袖口上缀的红线璎珞,脸上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意,浅浅淡淡,隐约有几分得意。 鹤妃不知死活,先问出了声:“怎么今日君淑媛竟然迟了?” 端坐在上位的太后一声不悦的冷哼,面沉如水:“昨夜里滑了一跤。” 鹤妃便夸张地掩住了樱桃小口,妙目圆睁:“那,那孩子没事吧?” 太后撩起眼皮看了鹤妃一眼,勉强堆积起一脸惋惜,叹一口气:“没了。”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月华的心就好像被石头重重地捶了一击。 整个瑞安宫里死一样的静寂。外面有宫人来来去去,也都屏着呼息,死气沉沉,搅不起一点鲜活的气息。 众人不说话,但是心里都跟明镜一般,这小产定然不是意外,而是跟昨天梅园之事有关。难道是君淑媛昨日激动过度,动了胎气?还是太后忍不住出手了,祸及胎儿? 因为了这个缘由,众人也识趣,不敢议论,也不敢表示惋惜。 月华终于忍不住,小心地问了一声:“君淑媛的身子还好吧?” 太后便用看鹤妃的那种眼光转过头来瞥了月华一眼:“怎么,皇后是不是想去探望探望她?” 月华还未回话,就被身后恭敬地肃立着的秦嬷嬷扯了扯衣角。 “君淑媛有太后关照,哪里需要妾身多事?” 太后这才冷哼一声,转移了话题,对于君淑媛的事情绝口不提。 月华心中生寒,觉得鼻端仿佛都萦绕着一股怪异的味道,好像血腥一样令人作呕,心中生怖。 下午用过午膳后,兰才人到月华这里来,便提及此事,劝告月华明哲保身,尽量不要在太后和皇上跟前提及此事。 她说,今日早朝以后,陌孤寒听闻君淑媛小产,跟太后起了不小的争执,气咻咻地离了瑞安宫。也正是为此,昨夜瑞安宫里发生的事情也断断续续传扬出来。 兰才人告诉月华,君淑媛已经搬出了太后的瑞安宫,重新回自己的碧霄阁将养。听说她夜里流了许多的血,痛得撕心裂肺,折腾到半夜,胎儿才下来。 “下来?”月华心中惊疑:“没有请太医么?” “请太医?”兰才人一声苦笑:“娘娘,您还真的相信,君淑媛是好巧不巧地摔了一跤么?” 饶是月华心中早有猜疑,如今得到证实,心中也是一紧,满是惊恐:“难道是......” 兰才人点点头:“听说是太后强逼着她灌下了一碗红花汤!” 月华的手一抖,手里的茶盏歪斜,茶水泼洒在手背之上,洇湿了袖口。也多亏茶水并不滚烫,否则定是失手摔落到地上。 兰才人慌忙接过她手中茶盏,掏出帕子,忙不迭地给她擦拭。 月华倒吸一口冷气,指尖仍旧忍不住发颤:“一碗红花汤?君淑媛那单薄的身子如何受得了?” “可不是呢,听说胎儿下来以后便出大红,当时瑞安宫的殿门紧锁,钥匙在太后跟前保管着,谁也不敢惊扰太后,去拿出门的钥匙。幸好君淑媛也是命大,跟前好歹有个婆子懂事,照料得当,硬挺过来。不过她的身子,怕是毁了。” 兰才人一声惋惜长叹,月华便不由自主地想起夜半时那一声惨叫,混合着凄厉与绝望,令人毛骨悚然。她总是惦念着那日君淑媛冒险为自己求情的情义,想起那个干干净净的女子,心生恻隐。 她一个人孤苦无依,在昨日那个寒风呜咽的夜里,应该是多么惶恐与无助?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鲜血从自己身子下面流出来,一点一点带走自己生命的温度,看着胎儿从自己的身体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