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响亮,干脆。 常凌烟掩着半张脸,跪在地上,有些难以置信。 太皇太后指点着她,气怒得手直颤抖。 “您老人家消消气,消消气!” 林嬷嬷赶紧上前,轻抚着她的心口:“咱不是说好不生气的吗?怎么能动这样大的肝火?” 太皇太后一张脸被气得发青,哆嗦着嘴唇“你”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林嬷嬷愈加着急:“快些缓口气,缓口气,最近这气性怎么越来越大了。” 常凌烟被吓得手足无措,连连磕头:“您老人家千万别气,若是气个好歹,凌烟可怎么办?” 太皇太后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跺跺脚:“蠢货!” 常凌烟膝行着上前两步,扒着太皇太后的双膝,仰着脸哭哭啼啼地央求:“您打也好,骂也好,只要把心里这口气出来就行。” 太皇太后勉强忍住一脚将她踹得远远的冲动,怒声斥责道:“哀家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你将有孕的消息声张出去,你怎么就不听呢?你可知道,这孩子有多么重要,你就是死上千次百次,也抵不上这孩子一根指头!” 林嬷嬷搀扶着她,在身后榻上坐下,半盏温茶缓缓喝下去,勉强压住了心头火气。 常凌烟仍旧跪地哀哀相求:“凌烟不敢不听老祖宗的话,是褚月华她逼我的,我若是不说,皇上就要打我的板子,孩子一样是保不住啊!” “早就跟你说过,就你这样蠢笨,压根就不是她褚月华的对手,不是让你暂时稳当一些,不要跟她起什么争执,暂时孩子要紧。正好有她在前面为你挡那些明枪暗箭,你怎么就不知死活呢?啊?! 你可知道,你怀的可是皇长子,只要哀家还能再多活几年,就能保他册封太子,将来继承大统!你更是贵不可言,整个后宫都踩在你的脚下! 你怎么就这样不长进,一点都沉不住气,跑到她褚月华跟前炫耀什么?褚月华历经一场生死,心智非同凡响,你以为还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女人?她已经长出獠牙来了!” 太皇太后劈头盖脸一顿数落,常凌烟也是悔之晚矣,捂住自己的小腹,恨声道:“凌烟也没有想到,她褚月华如今竟然这样卑鄙!还有那魏嬷嬷,若非她颠倒黑白,皇上也不会听信谗言,就立即要对凌烟动刑。” 太皇太后看她一眼,无奈地揉揉额头,没好气地道:“起来吧,小心孩子。林嬷嬷,给赐个座位。” 林嬷嬷依言搬过杌子,在太皇太后下首处安置好,搀扶常凌烟站起来,慢慢地坐下。 太皇太后方才语重心长地道:“这揣摩一个人的心思,不是想当然,你觉得怎样就怎样。你是不是觉得那魏嬷嬷乃是哀家的人,与你合谋背叛过她主子一次,就一定会向着你说话才是?” 常凌烟怯生生地点点头。 “这魏嬷嬷,乃是常家的老人了,是看着皇后长大的,对皇后那是忠心耿耿。她虽然背后做过不少对不起月华的事情,但是,她出发点都是为了皇后好,就跟天下间所有用心良苦的母亲一样的心思。 这人唯一的一个缺点呢,就是没多长远的见识,好哄骗一些。她认为,能够将月华送进皇宫,成为长安王朝的皇后,对于月华来讲,那是一辈子的福分。皇后只是年纪小,阅历少,所以不懂罢了。 当初哀家,就是看中了她这一点,让林嬷嬷多加劝说,她才肯为哀家办事。或者说,是为她主子办事。她做过的桩桩件件,自个心里都是觉得是为了月华着想。包括让你冒充月华侍寝一事,那也是林嬷嬷苦口婆心一样一样在她跟前掰开揉碎,劝说了半晌,她方才应下的。 她满心以为,会给皇后增添左膀右臂,巩固她皇后的地位,却没想到弄巧成拙,皇后性子烈,因为此事,吃了那么大的苦头,甚至差点丢了性命,九死一生方才醒转过来。 这时候,你就要把自己想象成魏嬷嬷,此时的她满心愧疚,后悔不迭,只想弥补过错。而月华又失忆,忘记了她们之间的种种过节,对于她而言,那就是绝境逢生一般,欣喜若狂。你觉得她还会联合你,陷害自己的主子吗?” 常凌烟听太皇太后的淳淳教讳,点头如捣蒜,奴颜媚骨:“凌烟以为您将魏嬷嬷重新安置到皇后身边,就是当那魏嬷嬷是自己人呢。” “魏嬷嬷看着月华长大,宫里还有谁能更细致地觉察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