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恩将已经有些涣散的眸光重新凝聚起来,然后看向子衿:“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自己还不是一样么?你能比我好到哪里去?你问问你身边的这个男人,他的心又在谁的身上?他是真的喜欢你吗?别傻了,他褚慕白喜欢的人是褚月华!你不是一样奋不顾身地喜欢他?” 褚慕白听她挑拨,便忍不住想要一步上前辩驳,被身旁的子衿一把拉住了。 子衿笑笑,对怀恩道:“其实,我们两个人的遭遇,真的很像。我的家人同样也是惨死在常家人的手里,我背负了多年通敌卖国贼女儿的罪名与唾骂。但是,我从来没有像你这样恨过,怨过。我就是这样傻乎乎地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所以,他们逐渐全都接纳了我,并且与我成为要好的朋友,兄弟。” 她瞥了一眼身边的褚慕白,唇角微微勾起:“我知道慕白哥哥心里一直都有欣赏的人,我受你们的挑拨,心里也曾嫉妒过她,甚至于你那样的恶念也曾经在心里一闪而过。 但是,慕白哥哥他教会我,爱是付出,不是占有。喜欢一个人,并不一定非要朝朝暮暮地陪伴,不一定非要完完全全地占有。只要,对方生活得幸福,自己能够以另一种方式默默地守在她能够看得到的地方,便是心满意足。 还好,我很幸运,我以最长情的陪伴,能够换来他的欢喜。他宁肯舍弃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我,这就已经足够了。假如这还不算是爱,那么,还有什么是?非要那样苛求做什么? 怀恩,你太聪明,所以你不知足,想要的东西,总是要不择手段地得到。邵子卿都会厌烦你,甚至躲避着你,你即便是见到他又如何?他除了让你伤心,还能给你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我也从来都没有想到必须要彻底地拥有他,我的愿望也很卑微,只是想守在他身边。哪怕他另外有心仪的人也好。可是,我比他更明白,他不能喜欢褚月华,褚月华会毁了他。若是没有褚月华,他早就离开这里了,是褚月华牵绊住他,毁了他的雄心壮志。” 山体里面,已经传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凄厉的惨叫在空荡荡的山体里回荡,被无限扩大,动人心魄。 里面流出的泉水里,荡漾出血红的颜色,欢快地奔涌着,流淌而出。 怀恩的脸色变了又变。 子衿一声长叹:“到现在你仍旧是执迷不悟。我觉得自己对你说再多也是无济于事。我太笨,太傻,而你太聪明,我们压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怀恩轻叹一口气:“所以,今天,你我必须刀兵相见,一决生死吗?” “你还想负隅顽抗?”子衿蹙眉问道:“如今的形势你仍旧看不明白吗?你压根就没有与朝廷抗衡的能力,不自量力也只有死路一条。” 怀恩惨淡一笑:“无论怎样选择,我都逃不掉死路一条。生与死于我而言,无所谓。我逃出紫禁城只是想见他最后一面,即便是死在他的面前,我也心甘情愿。” 怀恩的遭遇,子衿已经听月华说起过,也是免不了一阵感慨唏嘘,替她可怜。 当初,怀恩接近自己,与自己交好,的确是别有目的不假,但是子衿耿直憨厚,恼恨之余,听她依旧冥顽不灵,不由哀其不幸,恨其不争,气怒道:“你非要执迷不悟吗?如今你还看不清他邵子卿的真正面目吗?” “不许你这样评判他!”怀恩突然就发怒道:“他不是无情无义的人,他有他自己的遭遇与无奈。” 子衿冷笑一声:“怀恩,投降吧,束手就擒。我答应,不杀你,带你去见他。” 怀恩突然就愣怔住了:“你说的可是真的?” 子衿唇角微勾:“虽然你不仁,但是我不会不义,相交一场,我满足你最后的愿望。” 怀恩不过是略一思忖,再次斩钉截铁地摇头:“不,为了他的安危,为了他能够安然逃离长安,我决定,还是要完成他留给我的最后一个任务,掩护他安然离开。” 子衿见劝说她不得,便只能放弃:“话已至此,你依旧冥顽不灵,我也没有办法,出手吧。” 怀恩缓缓抬起手来,冲着子衿凄冷一笑:“知道他为什么处心积虑地要将你们引到这里来吗?” 子衿见她笑得胸有成竹,心里顿时升腾起一阵不好的预感:“为什么?” 话音未落,便听到地下有轰隆隆的巨大响动,好像是闷雷,也好像是一块巨石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