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拍叶嘉的手背,松了手。 不顾那点刻在骨子里的文雅,转头去东屋搜罗出多一张被褥给收了。别以为她不知这小子中午抱一床褥子进去。当初是不想逼太急,也是想给儿子留面子才睁只眼闭只眼。既然好说歹说劝不动,要么就熬着,要么就睡地上! 叶嘉看到余氏抱着那床新被褥,倒是想起下午在柜子里看到的那床。抬头瞥了眼周憬琛,他眼神微闪,抬手捏了捏眉心,十足无奈:“娘,实话与你说。这次募兵,我必然是要去的。” 抱着被子的余氏脚步一滞,转头震惊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这次驻地募兵并非是战事吃紧。近几年来西防稳固,并无战事。唯一叫李北镇和驻地头疼的,是通往西域的商路上猖獗的马匪。近几年冒出了一伙十分厉害的马匪,已聚集了有百余人,时常劫道。伤了驻地几个军官的财路,这才有募兵剿匪一说。” 其实这话说的含糊,但具体如何周憬琛不愿说得太明白。 母亲在之中纠缠,不说也不行。若她什么都不知道,确实叫他行事太受阻碍。 周憬琛看了眼叶嘉,想着这事儿也不能瞒着她。毕竟叶嘉是他的妻,他干脆把话也说给她听,“嘉娘,你在嫁过来前便知周家是犯人之后。犯的何罪,我不便多说,但能告诉你是祸及三代。我周家人不能几代顶着罪人名头立世,自然得谋出路洗清罪名。何况,有些事并非避开便能避免。” 周憬琛说这话眼睛都是看着余氏,他在说什么,余氏心里清楚。 “募兵的事并非难事,驻地就在临镇,驴车走半日就到了。”周憬琛话点到为止,“家中该如何还如何,母亲与嘉娘也不必过于烦忧。” 他把话说明了,叶嘉这颗心就放下了。 说实话,当兵也不一定就会死。西北这边好多军官都是靠军功爬上去的,虽然爬不上太高的军职,但也算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当然,叶嘉知道战争很残酷,死残的人多,毕竟一将功成万骨枯。但周憬琛作为活到最后的大反派应该没那么容易死。 这么一想,她从余氏的怀里又把被褥给抱回来。 “娘,你先去睡吧。”叶嘉抱着被子回屋,“明早儿还得早起摆摊儿,天不早了。” 不管怎样,她努力赚钱是没错的。 因着话说开了,叶嘉也算清楚周憬琛在想什么。他想沉冤昭雪,想洗清罪名。不愿他的孩子顶着罪人之后的名头降生。也就是说,至少四五年内他是没打算有孩子的。叶嘉相信他的定力,这点自制力没有那就不是周憬琛了,不过至少得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余氏已经睡下了,两人如今面对面坐在桌边,四周寂静无声。 许久,叶嘉开门见山:“你私心里是不认这门婚事的?” 她这话一出口,周憬琛眸色闪了闪。他摇了摇头,嗓音沉静地道:“并非,嘉娘你母亲亲自聘进门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并无我认与不认这门婚事的说法。” “什么意思?”叶嘉眉头皱起来。 “这主要在你。”周憬琛目光克制地落在桌面上,没去看叶嘉的脸,“你我大礼未成,尚有退路。周家家境如何,你心中清楚。将来是否会有诸多麻烦,我不能保证。你我一日大礼未成,你便一日尚有退路。将来你厌弃了周家想走,我也能叫你清清白白的全身而退。” 叶嘉心里一动,倏地抬头看向他。周憬琛双目坦荡,意思也明明白白。 说句实在的,女子名声重要,在燕京或高门大户兴许管的森严。在这民风开放的西北边陲却没那么严重,寡妇另嫁都不少。叶嘉这般貌美还年轻的,会不会陪着他耗说不准。但他不同。他若是动了叶嘉,叶嘉就只能是他的人,就只能陪着他走到底。 周憬琛垂下眼帘,藏住眼底的锋芒,他绝不会让自己的妻子另嫁。 叶嘉可没想好趟他一家子的浑水,她现在是走一步看一步。她皱着眉头琢磨半天,大致听懂了他的意思。就是他在给她退路,他不动她是在给她留选择?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