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笑着说:“快坐罢,你如今身子可金贵,万不能有什么闪失。” “谢夫人。”黎耀楠只当听不懂她话里有话,并不打算委屈自己,顺着她指的方向坐下,然后才开始打量记忆中的这位继室夫人,马玉莲长得确实漂亮,瓜子脸,丹凤眼,下巴小巧玲珑,朱唇欲语还羞,肌肤似雪,杨柳细腰,哪怕已年过三十,但以一个男人的眼光来看,却显得更有风韵,难怪当年能把黎老爷迷得神魂颠倒,踩着张氏的尸骨往上爬,作为一个小妾来说,她其实挺成功。 “就你事情多。”黎淑珍小声嘀咕了一句,毫不掩饰她脸上对黎耀楠的轻蔑。 “别乱说。”马氏笑着斥道,却是没有任何责备,很显然对女儿的话也很赞成。 “本来就是嘛!”黎淑珍小嘴一撅,扭过身子,故作生气,只见她樱唇不点而赤,面颊娇艳若滴,腮边还泛着淡淡的红晕,模样别提多可爱。 马氏越看越满意,她的女儿就是漂亮,笑着打趣起来:“你还有理了?你这样牙尖嘴利,将来可怎么找婆家。” “娘——”黎淑珍羞涩的撒娇,满面嫣红,挽着马氏的膀子直晃悠。 “去去去!别晃了,你娘年纪大了,可经不起折腾。” “娘哪里年纪大了,明明还那么光彩动人。” “就你嘴甜。” 一时之间,屋子里全是她们的欢声笑语,母女俩不约而同忘记了还有他人的存在。 黎耀楠八风不动,只当听不见,受些冷待而已,没关系,他要是认真,他就输了。 跟他同样不动声色的,还有二妹黎淑云,见他目光看过来,嫩稚的脸上回以浅浅一笑,紧接着便又静坐不动,仿佛刚才那友好的一幕需从未出现。 黎耀楠张口结舌,心中感叹了一把,再次肯定古人不能小看,就连九岁的孩子都如此深藏不露。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过了半响之后,马氏仿佛才想起有他这个人,拍拍女儿的手,示意一会儿在跟她说话,转头看向黎耀楠,笑着问道:“楠儿可是对婚事有所不满” 黎耀楠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废话嘛。 还不待他回答,只听马氏接着又说道:“你大哥也是为了你好,才想着攀一门好亲,你如今科举不中,身子又弱,将来可该怎么办?我和你父亲在世,尚且可以对你照看一二,待到我们都去了,你身边没个知冷热的人怎么行,这不是让我们走都走的不安心吗?” 黎耀楠对她的话嗤之以鼻,真要是为了他好,怎会十七岁了还没定亲,古代的孩子早熟,一般人家的孩子,十二三岁就要开始相看,十五六岁成亲,十七岁都可以当爹了,他要是提早定了亲,哪还有林家什么事,原主也不会在绝望之下毙命。 “夫人严重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耀楠定当遵从。”黎耀楠硬梆梆的回道,既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反正无论这门亲事怎样,他都是孝顺的好儿子,一切听从父母之命行事,将来外面若有什么不好的流言,有了他这句话,就只有做父母的不慈,却不会有他的不孝。 马氏被噎了一下,心中狐疑起来,黎耀楠何时这样会说话了,不过想想他那迂腐的性子,又觉得很正常,转而笑道:“你能想通就好,新院子已经布置好了,你看还缺些什么,我让人补上,成婚后你可就是大人了,切莫再任性胡为,知道了吗?” “夫人的话,孩儿不敢苟同,耀楠虽然不才,却一心考取功名,怎的就是任性胡为?”黎耀楠出言反驳,马玉莲还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原主忍得,可他却忍不得,既然注定了双方的立场,他又何必忍气吞声。 “你这孩子......”马玉莲皱了皱眉,脸上的笑容终于淡了下来。 黎耀楠眼帘下垂,遮住眼底暗藏的讥讽,他心中自有一杆丈量,好个母慈子孝的场面,看她还怎么演得下去。 一直以来,总是这样,马玉莲从来都对他和悦颜色,说的话也总是为了他好,只是字字句句却都透着陷阱,别以为他不知道,他如今哪还有什么名声,阴沉,孤僻,呆板,愚笨,脾气怪异,打骂下人,不敬兄妹,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是马玉莲自说自话,按在他头上得来的,如今还要加上一个任性胡为,仿佛他除了孝顺之外,再没有任何可取之处。 “你怎么跟娘说话的,娘为了你的婚事忙前忙后,你不仅不知感恩,还出言顶撞?”黎淑珍一脸敌视,为自己娘亲抱不平。 黎耀楠冷笑,当今社会,百善以孝为先,若不是原主性子刻板,为人又酸腐,万事都讲究规矩和孝道,让马玉莲无可乘之机,恐怕他这会儿早就被按上不孝的罪名扫地出门,真有了不孝的名头,他这一辈子也就毁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