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了几声,双目四下一扫,姨祖母李氏自是识趣之人,寻了个由头先行退避,不多时,厅中除了王累、法正、陈祗之外,就连舅父许钦,也都退出了厅堂,大姐绣娘原本还想留下,不过,也被舅父给劝了出去。 “来来来,都坐过来些,孝直一路奔波,辛苦了,老夫代江阳陈氏,多谢孝直了。”许靖将那份公文紧拽于手中,示意厅中的四人重新坐下,拢起了一起。“不敢,正不过是奉州牧之命行事尔。”法正这个时候,倒也不客气,而且许靖称其字而不唤其名,这是一种相当友好的表现,这让他觉得自己也该做些什么。 坐下之后法正清了清嗓子:“依正所闻所见,辟陈公子为属官,原非州牧之意尔。” 边上,姐夫哥王累虽然方才觉得这位法孝直似乎有些不太礼貌,不过,看到自己一向敬重的叔公还有自己最看好的小舅子都对这位性格张扬的法孝直青眼有加,倒也按下了心中的不快。把自己脑海里所知道的情况给述说了出来:“那永昌郡,地虽偏僻,然却是益州连接南路通商大道的紧要之地,东汉永平二十年,哀牢国国主柳貌率七十七邑王、五万余户、五十五万余人举国内附,其地划为哀牢县、博南县,……郡治不韦县,地广物丰,东西三千里,南北四千六百里。为我朝一百余郡国中的第二大郡。资源丰沛,物产富庶,多金银宝货,于永昌为官者,富及累世之吏数不胜数,不过,此地,皆因腐吏,而时受蛮夷所侵,不甚安定。前任郡守吴真,因累征蛮夷,坏百姓之宁,受永昌汉夷两民所怨,后刘州牧不得不罢其职,而择府中心腹李思为新任郡守。” 这一番话,不禁让法正侧目以观,在他的眼里,原本以为这位江阳郡守王累,不过是受妻族之恩荫,而得郡守之位,嗯,按后世的说法就是一个吃软饭的,可方才寥寥几句话,就把永昌这些年来的情况陈述得一清二楚,这可不是一个不学无术、没有敏锐观察能力的人士所为。 陈祗却是这留下来的人中,最为沉默的一位,眯着双目沉思良久,方自望向法正。“孝直先生此言可有因由?还望指教于衹。” 法正微微一笑,一副从容淡定之色:“正从张别驾处得知,州牧之所以如此作为,乃是州牧长子刘循、永昌太守李思等人大力举荐公子有治民之方略,年少而英伟,善于调何汉夷之矛盾,故州牧方自允准,下令辟除陈公子为属官。” “永昌太守李思,乃是随老州牧入蜀之臣,先于州牧府中担任从事,后随庞羲同领重兵以御汉中张鲁,甚受州牧信重,两年之前,方赴任永昌。”许靖这位老官油子倒是对于益州的官吏相当的清楚。 陈祗听到了此处,隐隐觉得抓住了什么:“叔公,那永昌太守李思,不知与巴西太守庞羲之间的关系如何?” “抵足而眠之义,入堂拜母之情。”法正倒是抢先说了此言,两眼看着陈祗,脸上露出了一丝颇为玩味的笑容。陈祗不由得闷哼了一声,一掌击在案几之上:“好个庞羲,欲吞江阳陈氏而不得,现如今,使得好计谋,欲借蛮夷之手杀祗。” -------------------- “什么?!”叔公许靖,姐夫哥王累皆是一脸骇然之色,反观法正,却像是早知此事一般,淡定从容得紧,不过,看向陈祗的目光,更多了一丝赞许。 陈祗站起了身来,整冠垂袖之后,左手压着右手举至刘额,与身体一起直躬而下,直到齐腰处,方自开言道:“多谢孝直先生救我。”此时,法正已经站起了身来,同样回了一礼:“以公子之智,既使无正提点,稍后,也能猜得出来,正不过是顺水推舟之举罢了。” “孝直先生此言差矣,祗少年得志,正是轻浮之时,心中骄满,稍有不慎,必受他人之害。”陈祗拉着法正坐回了榻上,亲自动手,为法正斟上了一盏酒,感动地道,嗯,这一次,他是真心诚意的。之前,不过是出于对这位三国著名谋士的一种倾慕,而现在,是出于一种受人恩惠的感动。 “庞羲,累明白了!”姐夫哥王累猛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