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闭着眼,紧扯着赵凌煜的胸襟,示意他快些离去。 直至白昼溘逝,天空逐渐泛暗夜的蓝,一轮潮汐过后,江沅终于随赵凌煜走到了裴寂被关之处。 此地非刑狱、非冷宅,而是一处雅致的庭院。远离了潮汐的侵犯,那院中被点亮繁密石灯笼,将一切事物都覆了朦胧的光晕,令人看不真切。 那处处雕梁画栋、珍花异草,曲水小溪经廊下蜿蜒而过,于花木深处泻一方小池,如仙境一般。 江沅嗤鼻走进,不屑再次驻足半刻,她既已猜到关押裴寂的地点定是那痴情云蓁蓁所选,自然待他不会苛责。 可令江沅没有想到的是,进了房内,却一步换景。没有了屋外仙气飘飘、风光旖旎。内里阴暗凌乱,江沅不适应地盲里寻光,好一会才缓过来,转眸探查了一圈,竟意外发现有一黑衣少年无力地躺在角落。 桃花眼收了潋滟,浓黑的睫毛覆下了一片阴影,好似蝴蝶扇翅般抖动。阴柔魅惑的脸不见倾世蛊惑,薄唇进抿,处处破碎得厉害。 江沅骇得心脏狂跳,她难以置信地蹲在他面前,小心地捧过他,颤着声叫他。 没有回应… 江沅慌了,拼命地摇着裴寂,想要唤他醒来,可终究无果。 “赵凌煜!这到底怎么回事?裴寂他…为何迟迟不醒,你们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江沅转过头,死死瞪着赵凌煜,愤怒地后者。 这才多久没见,裴寂怎么落得如此田地,苍白的脸毫无血色,但下唇却有干涸的血痂,像是忍痛受刑的自残。 “请恕微臣现如今没法回答你。但是我可以保证,南海鲛族对于他的自投罗网算是宽待,并未伤他分毫。” 赵凌煜一脸无辜状,举起右手,摁下两指头起誓。 见到江沅依旧沉着脸蹬他,赵凌煜与她眼神对视了一瞬,又心虚地挪开来。 “江沅,你听说鲛人被诅咒的故事吗?” 身下的少女猛然抖了抖,眼神瞬间愣神了一瞬。 赵凌煜知晓她必然是想起了自身捕鲛人的诅咒,又赶忙说道。 “并非你们捕鲛人受诅咒。而是东海、南海交战,倭族从后使坏,对东海一族的鲛人士兵全部施咒-不死身术。每逢初一、十五,浑身私猛虫啮咬,疼痛难耐,但并未性命之忧…” “快说!到底怎样才能救他!” 江沅紧搂着裴寂,努力地稳住情绪,大声截断赵凌煜的话头。 江沅低头看着怀中的男人,依旧昏迷不醒、毫无生机,她心痛地不知所措,只一味地替他擦了额间的冷汗,又不停地低头亲吻他的唇,试图将他唤醒。 丝毫不在乎站在一旁的男人早已脸色铁青,藏在袖口里的拳、青筋纵布,室内戾气陡升。 可与她江沅目光对视的一瞬,表情又软了下来,深吸口气,继而温声回道。 “只能靠云梦钏!需要你回朝阳城去配合解咒。” 江沅闻言明显不信,绿萼明明亲口说过,那云梦钏有驭鲛的法术,又怎会成了解咒的法器? “可我听说云梦钏有驭鲛的有违人道的逆天法术?你骗我回去到底是要鲨鲛还是救鲛?” 江沅心内冷笑,面上拢起眉头仰首看他,毫不客气地拆穿他。 赵凌煜显然早有准备,面对江沅的不留情面,他勾唇转眸、慢条斯理地解释道。 “云梦钏为海中圣物。能鲨鲛,自然也能救鲛。这宝物跟了你那么久,你怎知其一不知其二呢?” “如何救得?” 江沅沉着声,又一字一顿问道。 赵凌煜没有马上回答,他环臂站定在侧,面色从容。 默了一瞬,却忽地唇角扬笑,低声凑近,又带着丝丝蛊惑。 “回沽国皇城,去文渊阁找寻…变通之法。” . 江沅闻言,身形摇晃,头脑被灌得浆糊一片,险些脱力栽下。 她稳住情绪,没再看他,冷冷地回道。 “请容我再与他说些话。” 厢房内,下人们把裴寂抬回床上,便掩门离开,留江沅一人守在他身旁。 夜已至深,潮汐退去,榻上的人渐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