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春暖,胶着数月的皋兰山之战终于有了些眉目。 十三部落经过一冬的战事消耗,终于有了和谈的意思。大应因这一场大战也是国库空虚,又兼失去了战神的震慑,腰杆子无论如何都硬气不起来,忙不迭就同意了。 如今朝堂上有关老镇远侯的议论尘嚣日上。从前皇帝因着安抚皋兰山痛失主帅的哀兵,命百官不许提及此事,而如今战事告一段落,那些弹劾便像雪片一样飞落在皇帝的御案。 使者三月就会进京,在那之前,封天麟要早做准备。 …… 镇远侯归朝的事并没有引发多少议论。欣赏镇远侯的朝臣自然是一片欣慰,中立的觉得现在的镇远侯作为一个稳定军心的傀儡也不错,而曾经那些对镇远侯十分忌惮甚至恨之入骨的人,自然也想把这个年幼无知的少年打入深渊。 谁不知道如今的镇远侯只是个赶鸭子上架的纨绔,即使有几分天资,也从未见他用在正地方。 所以镇远侯病愈后第一次上朝,不少人摩拳擦掌想给他点颜色看看。 经过父丧母亡的打击,小侯爷的确看起来比从前要沉稳得多,规规矩矩垂手立于朝堂,神色波澜不兴。 有人按耐不住,上前道:“臣有奏,臣参前镇远侯封季远贪功冒进,致使战败,视军法如无物!” 封天麟仍恭敬低着头,手却缓缓攥成拳,指尖紧掐着手心。 老皇帝不着声色扫了小侯爷一眼,向着发声那人道“竟有此事?” 开口就弹劾一个已死之人的,正是兵部尚书张行之。张行之手持芴板上前一步,“臣得到皋兰山驻将信报,言及前镇远侯作风霸道不听谏言,执意携三百精兵突袭十三部二千人。又在三百人折损过半时仍狂妄自负不肯回撤,才招致杀身之祸!” 老皇帝目光一凛,拍案道:“大胆封季远,竟敢仗着一腔孤勇置大军于儿戏!朕就是平日太信任他了!” 兵部侍郎紧接道:“先镇远侯铁血作风已是众人皆知,一时判断失误也无可厚非。可他身系十万大军身家性命,受百姓万民所托,在其位谋其政,却好勇逞能,万万不该啊!” 眼看他们一唱一和,胡说八道,封天麟唇角勾起一个冷冷的笑,转瞬即逝。他上前一步,深深一拜。 “万岁,纵使先父有错,也总要有个辩驳的机会,无法亲口言明的冤情,由臣来诉。” 皇帝猛地站起来,指着封天麟:“你父亲战败,丢尽了大庆的脸面,十三部落要割十座城池,张狂得要踩在朕头上!你竟然还有脸说冤情?”话音刚落,便跌坐回龙椅上,连咳了几声。 “万岁息怒啊!”满殿臣子跪了一片。 一直听说老皇帝服食仙丹,因而脾气暴躁易怒,再加上年前的水仙余毒,身体大不如前了。封天麟也不打怵,膝行上前,语气十分怒气十分委屈,凑足了二十分的真情实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