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方说,他在吃饭的时候,刚尝了一口戚警官做的红烧鱼,被那皮脆肉嫩酱汁浓郁的口感惊艳了一下,抬头想要称赞两句,却看到戚山雨一伸筷子,把鱼腹最嫩的一块肉给夹了下来,剔去鱼刺,放进了柳弈的碗里。 ——嚓!连我女票都没帮我挑过鱼刺! 袁岚哼唧了一声,一口咬住筷子尖,把木筷子咬得咯吱咯吱响。 诸如此类的事情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以后,袁某人已经从一开始的惊讶,到后来的艳羡,最后已然可以冷静地漠视了。 吃完晚饭之后,戚山雨准备开车送妹妹回学校,袁岚则生怕前女友还在他公寓门口盯梢,死乞白赖呆在柳弈家里,打算磨蹭到九点再回家。 “不错嘛,戚警官可真是个好男人啊!” 等戚山雨和戚蓁蓁出门以后,袁岚端着他的杯子,一边喝着柠檬水,一边酸溜溜地说道。 “嗯,小戚当然很好。” 柳弈点了点头,末了还补充了一句,“尤其是跟你比起来。” 袁岚登时怒了,“嚓,你这后半句不说是会死啊!” 柳弈和袁岚死对头当得久了,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立刻你来我往地互怼了几句。 然而两人说的都是些毫无营养的抬杠,讲到后来,连自己都感到他们的对话十分幼稚,又默契地住了嘴。 “哼,有对象了不起哦!” 袁岚坐在沙发上,看柳弈到阳台收衣服,然后抱着两人份的干净衣服回来,堆到旁边一张空沙发上,一边哼歌一边开始叠,简直左脸写着“滋润”,右脸写着“幸福”的样子,心中那个羡慕嫉妒恨,感到自己已经比茶杯里的柠檬片还要酸了。 “改明儿我就找个温柔漂亮做饭还好吃的妹子,娶回家给你们看!” 10月12日,距离柳弈准备去狮城还有三天。 这天傍晚,柳弈刚刚吃完晚饭,手机就忽然响了起来。 “喂,柳主任。” 电话是他科里的女法医冯铃打来的,柳弈一接通电话,她就开门见山地说道:“我这边有个很奇怪的自杀案,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冯铃跟柳弈虽然是上下级,但她比柳弈还要年长两岁,两人相处的时候更像是同龄的朋友,关系相当不错。 她知道柳弈对鑫海市最近这两年来发生的异常自杀案格外关注,所以当自己遇到类似的案件时,第一时间想到应该知会他一声。 果然,柳弈立刻来了精神,“是什么样的自杀?” “嗯,应该怎么说呢……” 冯铃沉思了一下,“自杀者是个年轻男性,死因是煤气中毒,但是他把现场布置得很奇怪……” 她顿了顿,组织了一下措辞,“简直好像是在模仿某种地狱的场景似的。” 半小时以后,柳弈赶到了冯铃负责的自杀案现场。 这一桩自杀案,发生在鑫海市老城区的一栋九层高的民宅最顶层。 死者名叫冉安宁,今年二十六岁,独身独居,是本地某杂志社的签约摄影师。 他平常负责拍摄杂志游记栏目的风景和建筑物照片,偶尔也接一些人物写真或者商业广告照,赚得不算多,不过冉安宁父母双亡,又无妻无子,完全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以他的收入情况,养活自己是不成问题的。 冉安宁是死在自己家里的。 他住的房子是父母留下的遗产,面积不大,只有四十多平米,一室两厅,客厅和房间都很逼仄。 这套小房子以前是某纺织厂的职工福利房,整栋楼的楼龄超过三十年,外墙水泥都已经隐隐有了些裂痕,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被市政规划到危房的范畴内,强制要求进行修葺或者搬迁了。 柳弈到达事发的居民楼,一口气爬到九楼的时候,警方已经清场完毕,冯铃等几名法医,也已经将现场初步勘察过了。 发现尸体的902室房门大敞,柳弈一眼就看见了屋中满目的红色。 902室的地板上,淌满了深及脚踝的鲜红液体,冯铃和几名身穿制服的警官全都蹬着橡胶靴,站在鲜红的积水中。 “这是怎么回事?” 柳弈站在门外,出声朝冯铃问道。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