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话,阿箬听见了他们的谈话,视线便更黏在女子的身上挪不开了。 女子的身上,有鬼气。 她的双肩上飘了两团鬼火,火焰很小,势力很弱,为护体所用。 人的双肩有魂火,魂火若灭了,人也行将就木,大限将至。世人会病,多与魂火明灭有关,少了魂火的人自幼便会被邪气侵体,病体沉疴。 那女子本身的魂火几乎看不见了,若不是两团鬼火帮她撑着,她应当很快就会死掉。但若不是长时间与鬼魂接触,鬼火亦不能与活人相贴。 黑衣女子走了,林念箐也入了客栈,阿箬想跟过去看她去哪儿,是谁?是否时时与鬼接触?那鬼,又是否与城中的人中的鬼咒有关? 她的脚挪动半步,顿时想起了寒熄,寒熄现下状态尚未稳定,她不能离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名黑衣女子从小巷里穿过,消失。 阿箬心觉可惜,若她能跟着那名女子离开,应当很快就能看破云城中鬼咒的秘密。她以为没了这次机会,只能慢慢在城中摸寻,却没想到次日便又有死讯传来了。 云城许久没闹过这种短时间内频繁死人的事件,最开始死的几个年纪都大了,虽死状惨烈,但城中大夫和仵作一同检查尸体时瞧不出什么大问题,便只能当成寿终正寝处理。 后来渐渐有身体还坚朗的中年人死掉。 第一个死的是春阳楼的掌柜,他是春末出城第五日死在外面的,那时的天气还算凉快,尸体被人快马加鞭地送回来,众人瞧见他眼下长着黑斑,微张的嘴里漆黑一片。谁都知道春阳楼的掌柜是个好吃的人,他们以为他在外头吃坏了东西中毒死了,这一脸黑气看上去也像是中毒之症。 后来又一个做珠宝生意的男人死了,也是死在了城外,可他离城不远,只是珍珠将要养成,他怕人半夜下水捞他的蚌,便带着几个家里人守了几日。他死了,他带着的那些人也一并死在了塘边,死状与春阳楼的掌柜一般。 众人不敢信这是中毒,许多人都想起了十年前妖邪取人血吃肺腑精气之事,更是门都不敢出。 出门的人少了,死的人也就少了,只是这一个月来又断断续续地死过几个人。昨天刘老爷被人从外送回来,今日一早丽蝶园里便抬了三具尸体出来。 一男二女,都是死在了床上,被人发现时衣衫不整,抬出来时也只盖了一层薄薄的被单。 这个消息很快便在云城的大街小巷中传开,一开始的人传,东街的朱老板马上风死了,那两个女人也被他给玩儿死了,后来有人瞧见那三人连指甲都黑透了,才断定他们的死绝不是因为情、事兴奋而致。 丽蝶园离禾山客栈不远,仅隔着一条街,从禾山客栈的门前往西看,便能看见丽蝶园的半边招牌。 丽蝶园是青楼,只要是有人的城池里,都有些喝酒消遣玩乐的地方,阿箬对此见怪不怪。今早那三个人被人从楼中抬出时,她就坐在客栈外的小棚子底下吃清汤面吹凉风,恰好瞧见了鬼咒的黑气萦绕于丽蝶园的牌匾上,顺着一股风,钻入了窗户缝里。 三具尸体离开时,阿箬又远远地看见了一道身影,这回瞧见的是正脸。女子一身黑衣,年纪轻轻的,五官还算端正,只是眉宇间有些阴寒的煞气,整个人冷冰冰地像一块雕塑,待那三个死人在街转角消失,她也转身离开。 阿箬当时便放下了筷子往前跑了十几步,手中空空,她猛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回到了客栈门前搭的小棚底下,心有余悸地看向仍旧淡定坐在长凳上,双眼望向她的寒熄。 阿箬捂着狂跳的心口,懊恼自己方才跑出去忘了带寒熄,她抿嘴,立时牵住了寒熄的手。 寒熄没动,他略歪了一下头,眼神中闪过些许疑惑,视线从阿箬的身上落在她只吃了一半的面上。 他记得阿箬是饿大的,从不浪费粮食。 阿箬意外自己竟然看懂了寒熄眼神中的意思,解释道:“回来再吃……” 她说完再回头去看,丽蝶园附近已经不见那名女子,怕是追不上了。 于是阿箬暗自叹了口气,重新坐回了桌边,低头吃着面时心里想着不能让这鬼咒一直祸害人。城里的人因有慈恩圣女在,似乎不相信真有邪祟敢迫害他们,若无慈恩圣女,他们至少也会找个有能力的道士来驱一下鬼的。 不单是为了捉鬼的酬劳,阿箬觉得若她不出手,以这般死法,不出一年城里的人便都要没了。 那抹黑气还没离开丽蝶园,便说明今日或明日,丽蝶园内可能还会有人死掉,即便她找不到鬼咒的源头,可至少能将丽蝶园内的鬼咒掐灭。 阿箬确定了,吃饭的速度也快了许多,她三两口吞掉了面,坐在对面看她吃饭的寒熄眼神顿了顿,出声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