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却依旧明晃得刺眼的,充斥着虫鸣和清冽海浪声的夏天,某个南日县的冬日深夜,她还在想念的相隔不知道多少公里的人,一转眼就蹲在了她家门口的路灯下笑着等她,然后是北城四年的春夏秋冬,他们一起吃过的餐厅,吹过的妖风,夏日暴雨中他去接淋得像落汤鸡的支教回来的她,冬日初雪时她在看雪,而他在看她这个很少见到雪的南方人,再带着她从军都山滑雪场慢慢地滑了下来。 四年四度的生日和跨年夜,她许了八个愿望,四个在生日蜡烛跳跃的火光下,四个在写满了祝福的红色孔明灯的憧憧灯影下。 他总是笑她:“你的愿望说得那么大声,是怕天公听不见,还是怕我听不见?” 大三下学期开始备战司考,大家都在看各种攻略,而他却已经替她买好了他觉得好用的资料,写了一份长长的他的备考心得文档,大四淹没在各个实习招聘群的信息流之中,他们还分不清什么是红圈所,外所,资本所,诉讼业务、非诉业务和法务等,他帮她挑了几个律所,细细分析了几个方向的区别和优缺点,替她润色简历,以过来人的身份为她铺了一条资本市场律师的进阶道路。 像是一场空旷荒诞又光怪陆离的梦,梦的结尾是他冷漠的话,她一个人坐着飞机回南日县,她半梦半醒间,似是悬浮半空,耳畔是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和机舱里小孩发出的噪音,睡得不安且难受。 身体不好的阿公,已经失去的江向怀,还有未卜的前途。 而现在,一切都似乎好转了。 车里放的是孙燕姿的音乐,“原来人会变得温柔,是透彻的懂了,爱情是流动的,不由人的,何必激动着要理由,相信你只是怕伤害我,不是骗我,很爱过谁会舍得……开始懂了,快乐是选择……” 她只看着窗外,抿着唇,不敢眨眼,一口又一口地吸着酸梅汤。 谁也没有说话,沉默的,寂静的。 江向怀的手动了一下,似乎想单手来握她的手,周织澄立马警告:“这是在开山路车,你想干嘛?单手开车违法的。” 他又不动了,一直到车子开进了东方村口,他停好车,在她解开安全带之前,一把攥住了她的手,十指紧扣,缠腻在一起,不让她挣脱。 他喉结微动:“澄澄,我来南日县就是来找你的,我早就后悔了,后悔当年说那样的话,这五年来,我每年都有来南日县,你的每个生日我都看见了,但我的状态不好,我给自己许诺的赎罪时间还没到,周阿公的身体,你的事业,我的父母……” 他眉眼浮现淡淡的讥讽:“或许会觉得可笑又荒唐,我当律师不也在赚钱,却冠冕堂皇地推给哥哥,哥哥甚至因为我丢了性命,我当上合伙人受益的也是我自己,我却虚伪打着完成哥哥梦想的旗号。” “她说我是杀人凶手也好,说我是扫把星也好,我知道她情绪不好,我们都一样,常年靠药物入睡,看的还是同一个心理医生,但是,她诅咒你和生病的周阿公时,我真的怕出了什么事,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 周织澄语气淡淡:“你就没想过,这几年间,我会结婚生子吗?别说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就算知道了,我也不会专门等你。” 他沉默了半晌:“如果你真的爱上了别人,我会祝福你的。” 周织澄很轻地笑了下,说:“松开手,我看到雅芳了。” 村口公交站那站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她疑惑又迟疑地往这边的车子看了好几眼,但因为不确定,就没走过来,反倒是重新给周织澄打了电话。 江向怀又淡淡道:“假的。” 周织澄抬眸看他。 “我说,我会祝福你,是假的,知道你恋爱要结婚了,我就会来找你的。” “然后呢?” “像现在这样,给你发誓,天公在上。”江向怀的脸在这氤氲的山间村落光线中,有些模糊,光束透过车窗玻璃,细小尘埃起伏,他的黑眸含笑,温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