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辞明天早上还要上班、怕睡过头没有拉上窗帘。今晚下雨、天色不好,窗外只有对面楼零星的灯光传来,让薛忱勉强能看清怀里人的轮廓。 他一时半会儿睡不着,有些百无聊赖地用手指绕着她的头发玩,居然也觉得津津有味。他玩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凑过去亲了亲她的脸。 郁辞似乎是觉得有些痒,有些嫌弃地别开了脑袋、在他怀里拿脸蹭了蹭他的胸口。 薛忱顿时就带着得逞的意味笑了,幼稚得活像是一个才刚刚捉弄欺负了喜欢的女孩子的小男生。 第二天一大清早,薛忱就依依不舍地拖着行李赶去机场了。 郁辞到了学校,课间的时候见顾璟在自己办公室门口张望了好几回、一脸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模样,干脆直接就招了招手叫他进来。 少年吞吞吐吐了一会儿,到底还是问出了口:“老师,昨天纪舒她……” “她家里有点事,我昨晚送她回家了。”郁辞说着看了他一眼,见少年听完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想了想,终于还是隐晦地又提了一句,“其实,只要保证学习不受影响,在很多其他事上我们学校还是比较自由的。” 郁辞的学生时代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毕竟也算是过来人。早恋这种说法本身就未必合理,归根结底也不过是因为怕影响成绩罢了。那么只要保证成绩,一中的校方和老师们对于学生之间的那些粉红泡泡,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说来也奇怪,可能真的是堵不如疏,校方不加干涉,没有了“压迫”的学生们反倒显得格外有分寸了起来。 毕竟,这些孩子们本身就都已经足够优秀、也足够清醒地意识到,该为自己的决定和选择负起全部的责任了。如果可以,郁辞其实是不希望他们再给自己过多的压力、错过年少时最单纯美好的感情。 她虽然说得隐晦,但少年还是立时就听懂了,一张清秀的脸顿时就红了,却还是摇了摇头、极力地解释着:“老师,我暂时还没想过这些。昨天就是看她挺反常的,所以就多问一句。” 郁辞本来也只是随口点他一句,既然他已经这样回答,她当然也不会再多说些什么,点了点头让他放心回教室去。 隔了一个周末,纪舒再回到学校的时候虽然情绪依然有些低落,但至少是已经稳定了下来。一直到期末考试,她也总算是正常发挥,考了班级第四。 郁辞忙碌了一整个期末,等到她开始放寒假的时候,乒超联赛早就已经结束、国乒队们也已经进入了冬训之中。今年的春节薛忱又没能回家,照例是和队友、教练们一起在国家队迎来了新的一年。 然而新年的到来却并没有给运动员们带来太多的休息和喘息——为了争夺新一年里出战世锦赛团体赛的名额,直通选拔的队内大循环又要开始了。 其实,直通赛的枪声在更早之前就已经打响了——各省省队的运动员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投入到了激烈的角逐之中,各省选拔出的前几名和国家二队进行比赛,然后再由这一轮的前几名和一队主力进行大循环,第一名将获得直通资格、拿到第一张世锦赛的入场券。剩下的人将会进入第二轮淘汰赛,第一名获得第二个出战资格;然后还有第三阶段…… 世锦赛团体共有五个名额,其中三个通过直通赛选拔,剩下两个名额则由教练和相关领导根据比赛情况、技术打法等因素直接确定。 以中国队在乒坛的统治力,只要能够出战世锦赛团体赛,几乎就已经是提前确认收获了一个世界冠军。可是在中国队,有实力出战世界大赛的,又岂止是区区五个人? 无论是省队、二队还是一队的绝对主力们,从来没有谁敢轻视队内比赛。 十几岁小将力克世界冠军,这样的故事在国乒队早已不是新鲜事了。坊间一直流传有段子说,乒乓球奥运冠军的下一个目标,是拿一个全国冠军——其实也并不全是调侃。 央视对直通赛的部分场次进行了直播。 郁辞几乎是提心吊胆、捏着汗在电视机前看完了整个直通赛——每个阶段都只有第一名能够获得直通名额,薛忱的单打像是始终就差了那么一口气,硬生生地错过了前两轮。好在到了第三阶段,也许是因为已经是最后的机会了,薛忱索性放开了手脚、豁了出去搏杀,反倒是越战越勇,终于还是赶上了这一场直通赛的末班车、成为了继邹睿和周毅之后第三个拿到直通名额的队员。 几天后,另外两个团体赛的名额也终于确定了下来,今年的世锦赛名单终于尘埃落定。 与此同时,国乒队还发生了另一件不容忽视的大事——郑鹏退役了。 去年世锦赛单打捧杯之后,郑鹏在公开赛和联赛的表现都像是滑入了谷底,让他不得不开始正视……自己的职业生涯是不是真的已经彻底走到了尽头。伤病和体力的问题始终困扰着他、无法摆脱,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年底他终于向国家队提交了退役申请。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