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是在体校后街的一家小饭馆里吃的——体校就是薛忱小时候上的那一所。 小学的时候他一边上学一边在体校练球练到了九岁,在少儿乒乓球比赛里一鸣惊人,然后……就被别省的省队教练过来选走了。他那会儿还在念体校的时候,又是运动量大又是长身体,格外容易饿,父母每天都会给他一点零花钱,让他放了学先吃点儿饺子馒头之类的垫垫肚子——大多数时候,他就是在这家小饭馆里吃的。 其实这家饭馆不算好吃,只能算是不功不过、有些平平无奇。可能是薛忱小时候每次来的时候都是饿着肚子,在他的记忆里总觉得这里味道是很不错的。但郁辞倒是也不在乎这些,一边喝着汤一边听薛忱讲自己小时候的事,听着听着又忍不住有些心疼: “这么小的时候怎么就决定了一个人离家打球去呢?” “其实那时候也没想这么多。”薛忱挠挠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从小就不爱读书,打球虽然也挺苦的,不过我觉着比念书容易多了。那会儿徐指导过来看比赛,看完问我爸妈肯不肯让我跟他去省队打球。我妈说我这样的念书肯定是没什么指望了,要不就去试试呗,反正……我家条件还行吧,要是以后真干不了职业的,回家也饿不死。” 他说完想了想,又实诚地继续补了两句:“那会儿我哪想得了这么多?一听以后不怎么要念书,巴不得跟着走呢!再说打球我确实也挺喜欢的……” 他说到一半,一抬眼正好对上女朋友哭笑不得的表情,顿时就把后面更丢人、更没出息的话都咽了回去,有些不好意思地闷头吃了一大口面。 郁辞是真的哭笑不得——本来她还好好地在认真心疼他呢,结果他这样一点儿都不配合,把好好的煽情气氛都破坏了个干干净净,这天没法聊了!郁辞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末了还是只能摇摇头,想了想又把自己碗里的几块牛肉夹到了薛忱碗里——薛忱这都带着她吃了一上午了,她实在是吃不下几口饭了。 薛忱知道她的胃口,没有客气、当然也更不可能嫌弃,顺手就伸了筷子夹起来自己吃了,一边还兴致勃勃地给郁辞讲自己小时候的事。 郁辞小时候就是那种标准的“别人家孩子”,成绩优秀、乖巧文静,现在回头想想好像一眼就能看到头、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波折。薛忱就不一样了,他从小就皮,闯过的祸那真是一出接着一出——事实上,就算到二十多岁了,他也没消停过。 薛忱的脾气虽然急了些、气头上总是容易冲动,可至少有个好处——给他一点时间静下来,倒是很快就能自己认识到错误,更不要说现在时隔多年再回想起来了,那真是要多丢人有多丢人。不过媳妇儿却好像是很爱听的,薛忱在郁辞跟前向来是没什么形象的,既然她爱听,那讲就讲呗,再丢人也是自家女朋友知道,怕什么? 这一讲就从午饭讲到饭后的散步。薛忱现在是奥运冠军了、而且还是奥运三冠,大街上可能没人认得他,可体校里还挂着他的照片呢。他怕麻烦,没进校门“追忆”一下自己的童年时光,只是牵着郁辞不紧不慢地在附近随意逛逛。 “怎么了?”逛了不多会儿,薛忱就见郁辞似乎是有些心不在焉的。 郁辞回过头看了眼,迟疑了片刻,摇了摇头。 她既然摇头,薛忱也没怎么在意,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郁辞微微拧起眉头、若有所思地又回过头看了看。 这会儿两人正经过一家奶茶店,国庆假期到处都是人,店门口也已经排起了队。薛忱四下里环视了一圈,把郁辞往边上拉了拉,问她:“走半天了你歇会儿,我去买点喝的?” 郁辞点了点头。 薛忱顿时就颠颠儿地排队去了。 郁辞想了想,还是回过头仔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