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他们照常习字读书,在天色昏沉下来后,用过晚膳,就早早回房。 很奇怪的,这个梦里再没有那么多人,没有他们各自的父母,也没有其他的亲友,只有他们两个。 待到入夜后,偌大的园子里,几乎再不见人声,除了墙外偶尔传来的更鼓声,连风里,仿佛都带着沉默的力量。 他们的年龄,已经到了有男女大防,需要避讳的时候了,但他们却住在一间房里。 她那时似乎格外惧怕黑暗,夜幕降临后,就像一个惊惶的小动物一样,死死拽着他的衣物。 他在卧室的木桌上放了彻夜不息的油灯,就那么和衣抱着她,和她一起躺在床上。 她紧揪着他胸口的衣物,瑟瑟发抖地躲进他怀里,如同天地间,她只剩下他,只剩下眼前的这个少年可以依靠。 他温柔地环抱着她,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她听到他压抑的低声咳嗽,但他还是将她抱紧,轻声说:“阿心,别怕,我在。” 她将身体都缩进他的怀抱之中,用尽了全力一样紧紧抱着他,她听到自己用低而颤抖的声音说:“清岚哥哥……不要离开……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他温柔的声音,在暗沉的夜里,听起来分外清晰,他说:“好,我永远都不会离开阿心。” 第二天梦醒时,路铭心睁开眼睛,看到自己正躲在顾清岚的怀抱中。 他已经清醒,却没有挪动她紧抱着自己的手臂,而是安静又耐心地躺在她身边等着她醒来。 路铭心动了下手脚,发现自己的手臂已经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有些麻了,她自己都这样,他肯定也被她压的身体酸麻。 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她凑过去吻了下他:“清岚哥哥……对不起啊。” 对她温和笑了笑,他低声说:“没事,你好像有做噩梦?” 路铭心点点头,她上次做了那个怪梦惊醒,没好意思说自己梦到古代也有mp3了,这个梦也的确有点奇怪,不再是她记忆里“前世的事”,而像是……从没发生过,却又存在的事情。 总之就是记忆有点凌乱,她想了想,还是觉得这段梦境太模糊,自己也不能确定是真的在前世发生过,还是梦里凭空臆想的,所以就保持了沉默。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还会再次梦到那时候的事,两次梦境竟然能重合,还有顺序发展,她自己也不能再确定那只是个怪梦了。 然而看着顾清岚唇边的笑意,她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在她的记忆里,前世他们虽然是青梅竹马,但远没有如此相依为命的感情,要不然她也不会对于自己要嫁给他这么不满了。 想了又想,她决定还是放弃求证,就当那只是她压力太大下的一个幻想罢了。 完全醒了后,她觉得自己有些头疼,脑袋四周像被钢圈箍过一样,憋闷生疼,就忍不住向他撒娇:“清岚哥哥,我头有些疼,给我揉揉吧。” 顾清岚却像是愣了片刻,接着他就又笑了笑,依言抬起手,给她在太阳穴周围轻轻按压。 她没说哪里疼,他按的却正好是能缓解症状的地方,路铭心就有点舒服地半闭上眼睛,喟叹般嘘了口气:“真是的,清岚哥哥你的头不疼了,怎么我又疼上了……” 他轻笑了声,语气是不变的温柔:“都怪你昨晚哭得太多吧?” 路铭心偷偷吐了下舌头:“可能是吧……做哭包也有后遗症啊。” 他还是无奈笑着:“你也知道你现在是哭包……” 虽然起床时有些头疼,但被顾清岚按了一阵,又用毛巾贴在脑门上热敷了一下,就好多了,路铭心到片场后,就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架势。 依依不舍地拉着顾清岚的手说:“清岚哥哥,休息时我去找你哦。” 想到武戏片场那凌乱的状态,好歹他们这边的戏还是在帐篷里的,顾清岚就笑着点点头:“好。” 化完妆就位,今天顾清岚的戏,就比昨天还要凄惨很多。 路铭心和莫祁逃走后,他被李靳推到在地,他那一掌中还含着内力,他内俯受创,低咳不停,咳声里还带出斑斑点点的血花。 即使如此,李靳扔不肯放过他,将他关在自己大帐外的一座帐篷里,那帐篷本来就是为了拷问被俘的大齐将士用的,满地血腥之气,形色各异的刑具林立,上面还站着些不明的血迹,甚至干涸的血块皮肉。 命人将顾清岚双手铐住,也许是考虑到他身体羸弱,李靳好歹没有变态得让人把他吊起来抽打,只是将他关起来,不给食物和清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