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的手表不偏不移地撞进他眼里。 “符纸当时被这块表压着,你们见过这块表?或者听说过王征吗?” 余丛一两步跨回去抢过李泉手里的表,看到手表背面刻着的‘王征’二字,他问:“这是哪儿来的?” “余老爷见过这表?”李泉惊喜地看着余丛一。 余丛一的指尖磨着表上的名字,整颗心地提了起来,“你刚说命案现场?还有谁死了?” “就观县的地头蛇大风哥和一个管理车库的老头。” 余丛一听到完全不知道是谁的人缓缓地舒了一口气,提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处。他确实认得这表,因为这表是他买的,买给他二弟18岁的生日礼物,因为摔过一次把后盖划裂了,他二弟说什么也不肯换,还直接在裂纹上刻了他的名字,戴了十年,也在他眼前晃了十年。顿时手表在他手里捏紧,他二弟那么宝贝这块表不可能随便掉在什么地方,刚落回原处的心又揪起来。想到那人走时的决绝和看向他时仿佛此生不见的眼神,他没有料到他们真的就那样‘此生不见’了,而那个说爱了他十几年的男人在知道王征死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他顿觉心里被什么重重地扎了一下,心里念着那个看他最后一眼却带着恨的人的名字——郑峪翔! 第3章 替死鬼 三年前观县通了高速,这条县级道就少了大半的车辆通过。此时天刚黑下来不久,郑峪翔开着租来的面包车毫无目的地飞驰在不算宽阔的公路上,这种把命系在车轮上的感觉意外的让他觉得平静。 尤其是今晚。 他束着很久没剪过的头发,下巴挂满胡渣,一副颓废的模样,可仍旧掩不住他眼神中的戾气。 就在刚才他杀了一个人,一个只能靠轮椅度过余生的男人,确切地说他并没有动手,只是和姜扬逼死王征一样,他做了同样的事情。再强悍的人也有弱点,就如他的弱点是王征一样。 其实说起来他并不恨姜扬,从十岁被收养开始就泡在弱肉强食的社会里,自然明白其中的规则。可不恨不表示他能让姜扬活着,王征死了姜扬就得偿命这也是规则。此刻他回想起姜扬从30层楼高的地方落进满街霓虹中的画面,浮现在眼前的却是一年前王征在时代大厦的楼顶意气风发地对他说‘总有一天整座城都会成为我王征的地头,其中一半永远是属于你的。’ 那时王征的笑耀眼得一发不可收拾,就如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 当年幼小的王征搂着他的肩膀说他们是兄弟了,一辈子的兄弟,那一幕他一直都记得无比清晰,和此刻心脏像是被拧成一团似的疼一样,深入骨髓。 他常弄不清究竟有没有当过王征是兄弟,也许从王征第一次对他笑开始他的感情就已经偏离了轨道。然而之后的十几年里这份感情他却掩藏得很好,即使看到王征床上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他嫉妒得想把那些女人一个个弄死,也没让王征看出分毫。他明白王征当他是兄弟,只当他是兄弟,如果不是一年前那一晚王征喝得太醉,他们没有闹到那种地步,也许他们还是兄弟,更或许王征也还活着。 想到此他不禁自嘲地一笑,即使再来一次他也能猜到王征同样会一拳打得他鼻血直流,然后叫他滚。而他能做的最多是厚着脸皮不滚,再眼睁睁看王征继续和不同的女人上床。 “王征,你他妈真够混蛋的!” 郑峪翔咬牙彻齿地骂了一句,随手取出一根烟,可咬在嘴里火还没点燃,车灯的光线里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地站在一片血泊中间,他慌忙急转方向盘。这山上的路是从坡上硬凿出来的,两边都是岩壁,他本来就开得快,这一下直接撞烂了车头,车身侧翻在地。 等他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竟然没受什么伤,侧躺在已经变形的车里冷冷一笑,心想自己果然命太硬,连死都不是件容易的事。他点起刚才没来得及点的烟,静默地僵着不太舒服的姿势抽完,四下依然没有动静,甚至连路过的车都没有一辆,这时他才不得不从车里爬出来。 四周一片寂静,公路中间的女人已经不见踪影,他用手机照明缓缓走到刚才女人出现的位置,蹲下来发现路面上有一层干涸的血迹,覆着一层薄薄的泥土掩盖。他肃起眉头心下觉得这事过于诡异,这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公路上偶尔有车祸逃逸也不奇怪,像这样做些简单的善后没有人证物证很难追究责任。 可他刚才分明看到的是个活人,地上还有一大滩血,眨眼的功夫就干涸成这样是不可能的。还有刚才的女人透着一股诡秘的怪异感,就如鬼片里的女鬼一样,他不禁后背一寒,不由环顾四周,黑灯瞎火的连半点光都见不着。 难不成真的见鬼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