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眼珠子转了转,拔高声音故意问道,“姐夫,今日娘生辰,你们带了什么好吃的来了?” 方才这母子俩人进门,可是空着手的。 肖安有些讪讪然,他动了动嘴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肖母却是怪笑一声,她啐了一口林果儿道,“你这孩子,都是要嫁人的姑娘家,怎的好老是惦记着那点吃的,再说了,咱都是亲戚,哪里讲究这些。” 这话一出,堂屋里顿时陷入沉寂。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 众人心中俱是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王氏作为主人,也不好让气氛一直这么僵持着,她呵呵笑着转移话题。 “亲家母家里如今可还好?” 肖母闻言,如那受了委屈的孩子见了娘,只见她大腿一拍,眼泪立马便要落下来。 “哎,亲家母,你这话可问到我的心坎里去了,哪里好哟,我寡妇失业,家里又没有个能顶事的,可怜我这一把老骨头,半截身子进了黄土了,还要为他老肖家操持,我与你说……” 她拉着王氏的胳膊,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那委屈那心酸,真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林素儿却是双眉紧锁,心中的烦闷咽不下也吐不出来。 这便是她大姐的婆母。 “娘,好好的,你哭什么,”林芝儿也烦躁起来,她娘生辰,婆婆跑到她娘家来哭诉一番,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婆婆在她娘家受了多大的委屈。 肖母的眼泪却像是不要银子一般一把把往外涌,擦了又落,落了还落。 众人都面面相觑。 她们说什么了?! 这肖家婆子的泪水未免也太不值钱了些,再者,一个糟老婆子学着那年轻姑娘抹泪,真真是颇为辣眼。 林芝儿头痛欲裂,碰上这样水做的婆婆,她有什么法子。 她不禁拉了拉肖安的衣襟,示意他去劝劝。 肖安却如那入定的老僧一般,任林芝儿如何使眼色,拉袖子,他自是岿然不动。 林芝儿气得脸都涨红了。 就在肖母将将要水淹林家之时,堂屋门口又传来人声。 “老大家的,你家这大清早的,咋还有人号丧,我与你爹可还活得好好的,真是晦气。” 徐氏的大嗓门一喊,那肖家婆子的泪就堪堪收住了。 泪眼朦胧中,她瞧见位矮小胖墩的老妇人颠颠进来了,随后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她身旁—— 离着八仙桌上的瓜子花生最近的位置。 徐氏伸出肥短的胳膊就抓了一把瓜子。 唇启手落,瓜子皮便扔在了肖母的脚背上。 “哟,原来是芝儿的婆婆啊,咋的,这回是你家谁死了,”徐氏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飞快地道,“来咱们林家哭算什么一回事,芝儿,你快与你婆婆说说,这也太晦气了,她肖家不讲究,我林家忌讳着……” 徐氏凉凉几句话,那肖家婆婆顿时被噎住了。 林果儿拉了拉林素儿的手,埋头拼命忍住笑。 当初还未分家时,这肖家婆子便吃过徐氏的亏,后来也就不轻易上门了,许是知道林家长房分了家,来得又勤快了些,奈何运气不好,今日又撞到了徐氏手里。 跟在徐氏身后的是林家老宅那两房的人,林素儿与妹妹赶紧起身去沏茶招呼。 此时,堂屋里满满当当坐满了人,男人聊地里的庄稼,女人扯乡邻的闲话,厨房里王氏与嫂子带着两个女儿忙得脚不沾地。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林家厨房里飘起菜肴的香味来。 清蒸排骨,红烧肉烧茄子,麻辣水煮鱼,醋溜白菜,鱼香肉丝,野菌肉沫汤,清炒豆角,蒸南瓜。 堂屋里开了两桌,男人一桌,女人孩子一桌,挤挤挨挨勉强坐下,众人也不多话,撒开膀子就开始吃。 平日里在饭桌上总要生事的徐氏此刻埋头苦干,一双筷子挥舞得密不透风,超常发挥出快准狠的作战水准,只是偶尔会与林阳的筷子撞到一处,奶孙俩对视一眼,极有默契地各自别开筷子,继续奋战。 那肖家婆婆许是家中人口简单,吃饭也是遵循着尊老爱幼的规矩,哪里见过这般阵仗,不过错眼间,那碗肥嘟嘟的红烧肉眼看就要见底了。 她哪里肯干,撸起袖子,整个人便站了起来。 肖婆子高瘦的身材在此时便占尽了便宜,她身长手长,够着了那碗红烧肉便伸出筷子尽数往自己的碗里扒拉。 不过几息功夫,那碗红烧肉就只剩下碗底的油水。 林素儿撇了撇嘴,飞快地伸出筷子去夹了两块排骨放在她姥姥的碗里,又分别去夹了其他的菜。 王家姥姥碗里的菜很快便堆到了鼻尖。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