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初楼嘴唇一动,刚想点头,到最边的话却又硬生生憋住,他勉强笑了笑,道:“不用麻烦了,本王只是....路过而已。” 路过?石竹一脸诧异,不过这显然不是他能插嘴的。 萧初楼状似不经意的朝宫里望了一眼,转身走了。 宽敞的寝宫之中,暖炉袅袅燃着。 书桌上堆满了从宏元宫送来的选秀仕女图,耀帝陛下坐在桌后宽大的龙椅上,阖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房里没有点太多灯,只剩桌上的烛火嗞嗞烧着,照得君王深沉的侧脸忽明忽暗。 门口的太监禀报说蜀川王来过了。 “人呢?”玄凌耀蓦然睁眼。 也许是气氛太幽冷,那小太监冷汗刷的下来了,结结巴巴道:“又...又走了。” “走了....”君王垂下眼帘,低头喃喃重复着,好像既是失落又松了一口气。 小太监匍匐在地上,偷眼瞅着情绪阴沉的君王,试探着问道:“要不要奴才传王爷回来,这会儿应该还没走远。” “....不必了。”耀帝陛下疲惫地闭上眼,挥挥手示意他下去。 太监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赶忙恭敬地退了出去。 玄凌耀揉着紧皱的眉心,略微扫了几眼桌上摊开的仕女图,或温柔动人、或娇小可爱、或貌美艳丽... 恐怕世间美貌女子大部分都汇聚在此处了。 只可惜,耀帝陛下看着这些陌生的面孔,越看越心烦,忽然间大袖一挥,“刷”的统统扫到地上去了,画卷乱舞,乱七八糟。 桌角上,原本仕女图遮盖的一方木盒露了出来。 玄凌耀一怔,轻轻打开盒盖,露出小心保存的几张他亲手绘制的画卷。 君王凝视着画上英挺洒脱的身影,轻轻说道:“萧初楼...我该怎么做,才能不失去你?” 为何回避他,难道是....听到什么风声? 指尖轻轻触碰着宣纸上淡墨线条,玄凌耀忍不住想着,要是父皇真的降旨为灵嘉赐婚,初楼会答应么? 他心里虽然不愿相信,但是不得不说,对于蜀川而言,这样的联姻好处实在是太多了。 与东玄皇室唯一的公主成亲,不但能与东玄的同盟更加稳固,也能保证蜀川真正世袭下去,不用担心日后东玄鸟尽弓藏,更何况耀帝没有后嗣,若是.... 说句诛心之言,倘若玄凌耀真的在将来争霸天下中被刺杀,那么以蜀川王的威望和实力,在加上他是东玄皇室公主夫婿,东玄绝对无人能与之抗衡,由他整合东玄和蜀川军队力量,踏平西楚也不在话下。 玄凌耀当然不相信萧初楼会做这种事,与其说他担心萧初楼会不会答应联姻,倒不如说他在担心自己。 担心自己究竟有没有在对方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无疑,萧初楼是一个温柔的近乎完美的情人,谈吐风趣,英俊儒雅,细致体贴,有情有义、有担当,地位尊崇却数次为他出生入死,最重要的是,自己爱着他,甚至用情极深到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步。 用萧王爷的话来说,“初恋总是刻骨铭心的”,君王听了只能无奈莞尔一笑。 然而,就是这种梦幻般的完美让他有种身处梦境般,轻轻飘飘踩在云端,丝毫不着力的感觉。 好像每一天都是一个个粉红色的暧昧气泡,膨胀的越大,破碎的时候,就越痛苦。 数月以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与已故大皇子的明争暗斗、猎宫事变、佛灵山遇刺、挥军平乱、到最后血溅凤栖宫、凌过的死,登基以后又是忙着整顿朝纲,清剿叛党,大堆大堆的事情忙的他焦头烂额,无力分心它事,同时也心安理得地享受萧初楼在自己身后默默的支持和帮助。 这样温柔的体贴实在让人沉溺,几乎要叫他以为萧初楼爱着自己,如同自己爱着他那样。 但是以为,终究只是自以为而已。至今,还得不到确认。 还是说,其实自己是潜意识不想去追问,生怕得到一个同情、感动、怜惜亦或者是...效忠那样的答案。 玄凌耀涩然苦笑着,面对父皇咄咄逼问,自己竟然无法反驳。 他究竟凭什么去要求萧初楼? 凭他是蜀川王效忠的帝王? 哈,那真是....该死的效忠! 姜还是老的辣,父皇啊父皇,您这招可真狠!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