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六月,程思予回到林溪长松山扫墓。 去年的时候,她因为工作,没能在程岩忌日当天过来,而是隔了两天才来。 那一天她到的时候,程岩的墓前放了一束白菊,墓碑也被仔细清洗过一遍。 程思予心里明白,前两天来的那个人是谁。 她弯下腰去,手指轻轻划过白菊花瓣,很快它们就在她指尖散落了下来,雪白花瓣纷纷坠了一地。 原来,它们停留在枝头的时间,是这么的短暂。 程思予惋惜地看着那些花瓣,在心里轻轻叹息了一声。 今年的忌日,她也不用担心遇见沉之越,因为他还在美国。 沉若白的病情持续加重,据说她已经无法行走。 程思予下山以后,准备去一趟林溪市区,看一看程家老宅。 那天林杰走的时候,和她说了一句话。 “有时间去林溪看看你家的老屋,看过以后,你也许会明白许多,相信许多。” 于是,这次她特地多请了半天的假。 当她迎着傍晚的夕阳,踏着青石板路,走到程家老宅的时候,震惊地睁亮了眼。 整个老宅都已经被完全翻新过一遍,外立面是城门内的统一要求,典型的徽式建筑,和原来的程家老宅风格也很近似。 院子里还保留着一大一小的两棵柚子树,微风吹过,光亮的树叶触碰在一处,沙沙作响。 略矮的院门和从前一样,伸手进去有技巧地一勾,就能轻易地打开。 刚一踏进院子,程思予不禁震撼了。 从前杂草丛生的景象已经不见,遍地种满了绣球花。 是那年夏天,她在江城街心公园见过的无尽夏。 正值花期,碧绿的叶间,明蓝,浅绿,粉紫,雪白,一簇簇的花团,挂满枝梢。 心口一阵悸动,她感觉自己的眼眶又涩又胀,慢慢在变红。 走到门前,她才发现虽然屋子是重新翻建过的,门也换了,但还是装回了原来的那个门锁。 程思予回身,望向院门旁的青石墙,从前的花盆还摆在原来的位置。 她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夕阳的浅金光芒洒在她的脸庞,映着她眼底潋滟的波光,轻轻地荡漾。 果然,花盆下面还放着从前的钥匙。 这次的门似乎比上次要好开得多了,她走进去的那一刻,眼角瞬间就湿润了。 窗明几亮,显然经常有人来打扫,就连门前的绣球花也是一样,一直在被人精心地养护。 原来的老屋因为太过破旧,就算是重新装修也可能不行,所以现在的样子是重新建过一遍的。 但是,仍然复原了从前的样子,和过去几乎一样。 客厅的落地窗,向南的书房,有玻璃门通往小院的餐厨房,所有的结构都没有大的改动,只有卫生间比以前更宽敞明亮了。 所有的家具能保留的,都翻新过一遍。 就连奶奶最爱的木质摇椅,也精心修补过,磨砂上漆打蜡,焕然一新。 程思予的眼眶盈满了泪水,她默默地走到楼梯间,先上了阁楼。 两年前,她记得沉之越就是站在那个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