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的南秦江山在他的心里重若性命,重过她,也是错了。 她从来没有真正地了解秦铮。 她以为秦铮想要的是前世的自己,可是原来她错了,是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前世的他身上。 前世,英亲王府的嫡出公子,皇上的亲侄子,太后的亲孙子,王妃唯一的嫡子,背后拥有王家、清河崔氏两大家族,身份高贵,凌驾于皇室宗室一众皇子公子之上,少年俊逸,红马轻裘,洒脱风流,满京城繁花似锦中,一众公子争相羡慕追随,闺中小姐争相倾慕爱慕。 那样的秦铮,集合了南秦三百年来荣华富贵锦绣华章下独一无二的丰采。 那一世,他与秦钰脾性虽然也不和,但没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知道收敛。 那一世,他虽然少年轻狂,却脾性不如现在人们所言论的不羁世俗、张狂霸道、玩世不恭。 那一世,他出入仆从随扈,动辄千人,华族贵裔,顶顶风流,处处彰显身份。 这一世,他八岁便把仆从侍婢赶出落梅居,清空了一切侍候的人,独留听言,他与秦钰脾性不和,弄得天下皆知,他踩着左相马车而过,嚣张轻狂,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这一世,他的锋芒细思之下,都用在了用心之处,背后却掩盖了他沉沉的重担和包袱。 这重担是南秦的江山帝业。 这包袱是她谢芳华。 都背在了他的身上。 她能体会若是南秦江山帝业崩塌,他会十分难过,但是不曾体会,若是没有她,他会痛不欲生。 这一世,秦铮给她的,都是让她看见的他的样子。 谢芳华心里难受,不知不觉,眼泪无声滚下。 秦铮感受到她几近崩溃的情绪,无奈地伸手捂住她的眼睛,“怎么又哭了?用不用我去厨房拿个盆来,先接着,一会儿炖野鸡可以用,省水。” 谢芳华不言声。 秦铮叹了口气,扳过她的脸,低头去吻她的眼睛。 谢芳华感觉眼睛似乎被烫住了,泪水霎时一僵。 秦铮吻了又吻,才放开她,看着她哭红的眼泡子,好笑又轻叹,“你这么善良,还与前世一样,哪里变了?总会为别人着想,却从不想自己。无名山待了八年,那些活僵尸也没能把你染得真正心狠。先是为了忠勇侯府,为了谢氏,如今又为了南秦江山,为了我,那你自己呢?摆在哪个位置?” 谢芳华不语。 秦铮又改口道,“不过,你自己不将自己想在心里,倒也没关系,有我将你摆在心里就够了。”顿了顿,看着他又道,“从赶回京,到如今,我一直没吃东西。快要饿死了。” 谢芳华用袖子抹抹眼睛,恼怒地看着他,“你饭也不做了,一直拉着我说说说,我以为你是饿不死的。” 秦铮顿时又气又笑,“将你带来这里,我一肚子的气,看你睡着,又不能将你如何,等着气消了,约莫着你已经快醒了,本来想做好了饭,吃了饭,我们再好好的谈,可是你偏偏醒来就开始气我。如今倒打一耙,还怪我说说说?你可真是……” 谢芳华红着眼睛,也有些好笑。 秦铮扯过她的袖子,将手心的眼泪在她袖子上擦了擦,站起身,“你且好好地等着,我去给你做饭,伺候你这个祖宗,不准趁我做饭的功夫,自己再扔下我跑了。” “怎么不拿你自己的袖子擦?”谢芳华不满。 “我如今只有这一套衣服。”秦铮说着,迈出了门槛,又去厨房了。 谢芳华没了话。 不多时,厨房内又传来锅碗瓢盆的轻响,紧接着,又传来叮叮当当的剁肉声,然后又传来劈柴声,不多时,有香味从厨房散出来。 谢芳华在床头坐了许久,直到闻到香味,才又慢慢地下了床,走出房门。 院子正中地上,躺着一块染血的m.XiApe.coM